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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891)+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光昭是周朝的年号,光昭帝柴赟也的确当得起这个年号。

不过,对手越强越有挑战性。与弱者的争斗只会让自己止步不前,甚至退化。强者渴望与强者相斗,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国家也是如此,只有强敌在侧才能奋进不缀。

名可秀对吐蕃的谋划并不避忌北周插一足。她在党内议吐蕃的会上道:“有北周在,大宋不可能完全占据吐蕃。谋取吐蕃,大宋与周是同盟——北吐蕃归周,南吐蕃归宋,到时相争的只是边界线往哪边移得更多。……论传教,两边的佛教都属汉传佛教,传道如薪火相传,多多益善嘛。”

“汉传佛教不涉政,南北教派即使相争也是佛门内部的事。无妨。”卫希颜对陈如瑛这般道,打消了她的疑虑。

又道:“有关吐蕃的情报,以后你直接和云南局接洽。”

卫希颜说的是枢密院军情司在云南的分部,“云南局司闻都曹,你先前已经见过。”

陈如瑛顿然一怔,“理国公,段节度?!”

虽然早就想到这位理国公必然另有身份,但竟然是军情司云南局的负责人,这实在令人吃惊、难以置信。

陈如瑛顿时想到,当年朝廷拿下大理时,并没有动多少刀兵,只是利用送佛钟到善阐府(昆明)时,隐于送钟的佛门信众里的大宋高手突然暴起拿下了前来迎接佛钟的权相高氏,之后隐于信众中的大宋军士迅速控制了局面,拿下善阐府,然后大宋军队就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善阐府,之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整个大理国,因为大理国主很干脆地宣诏退位,归顺大宋——如今想来,必是与段正兴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大理王子有关。

陈如瑛脸上惊愕是如此明显,引得卫希颜愉悦一笑,便多说了几句: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段氏在大理徒有虚位,从高氏踞国又还位后,就一直是‘段氏有国无权,高氏有权无国’。段正严算是大理国主中有能耐的了,即位后自然动过国、权合二为一的心思,不过明争暗斗都处于高氏下风。高氏又分出两派,分别支持段正严的长子和三子继承王位。段正兴是老二,最为段正严看重,但被高氏打压得紧。段正严国主做得憋屈,段正兴也憋屈。这就是策动的思想基础。

“军情司和段正兴的接触在高宗朝就开始了。大宋国力日益强盛,军事日益强大,段正兴在大宋待得越久,就看得越清楚——大宋非大理可敌。若有变,如何延续他们段氏家族的富贵?——和平归顺是一个选择。反正段氏在大理只有个国主的虚名,弃王位不会太难舍。”

这其中,当然也有卫希颜的因素。

当年东海南北宗师决战,万人目睹卫希颜出剑,那种震撼犹如山崩海裂。传闻中的宗师第一高手与现场目睹这位宗师出剑,那种震撼是不一样的!而大理段氏,既是王室,又是武道世家,震撼和影响又更为深刻。

军情司正是在东海之战后,明确向段正兴抛出了“接引枝”。

而段正兴最终同意加入军情司,除了上述因素外,还因为卫希颜给出了“保全段氏”的承诺。宗师的承诺就是种下了因果,轻易不会毁诺,段正兴放下了心。

而段正兴的父亲,大理国主段正严,这么多年与高氏相斗,两个儿子的内讧,加上滇东三十七部不时兵变,攻打高氏的善阐府,以及这几年的天灾频繁,都让这位大理国主感到心累,甚至心力交瘁,隐隐生出了如先辈般避位为僧的念头。——卫希颜适时给出的承诺可以说让段正严放下了最后的顾虑,如愿以偿,如释重负。

顺着大理的话题,卫希颜说道:“云南少数民族和部族众多。白、乌这两族是云南最大的民族。光是白族大姓,就有滇东三十七部。

“在滇南、滇西、滇北,还分布着白衣(傣族)、顺族(傈僳族)、磨些族(纳西族)、和族(哈尼族)、裸形族(景颇族)等十几个民族,大小部族无数。汉人在云南并不占多数。你统兵的善巨郡,地处滇西北,以磨些族最多,事实上属于半羁縻州。之所以延续‘郡’名,而不立州,原因即在此。要想达到完全统治,还有得时间磨。——毕竟大理是和平归顺,不好妄动刀兵。不像交趾,可以利用峒乱,因势而成。”卫希颜言下颇有些遗憾。

陈如瑛眼角隐隐抽动:老师您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卫希颜打住话头,“具体的你和段正兴了解。熟悉了云南情况你再走,上任不着急。”

“是。”陈如瑛应道。

“第十军共七个师,除了第一师,只有你的第五师是满编师——五千战斗兵员。其他五个师可是眼红得很呐。”满编师是精锐师才有的待遇。

卫希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陈如瑛立时感到了压力,本来就如青樟的背脊挺得更直,语气断然有力,“定不负老师期望!”

卫希颜悠悠一笑,道:“有两千兵员都是才招不久的新丁,有来自善巨郡部族的,也有其他郡、府的部族。除了白、乌二族受汉化影响较深外,其他民族通晓汉话的都比较少。你过去后,除了强军打造精兵师之外,文化教育也得抓。军中的政治、思想、文化教育,除了加强新兵对大宋、对军队的归属感,军人荣誉感、责任感之外,也是影响他们所在部族的一个渠道——不可忽视。”

“是!”陈如瑛在安南路统带武安军多年,对于如何融入地方、影响地方已经很有经验了。与驻扎在边境的国防军相比,负责地方治安的武安军与当地百姓交流更多,对百姓的影响自然更大。

说起来,陈如瑛被任命为第十军新增的精锐师统制官却没有引起太多的非议,除了在她资历上显示出的卓越能力和治军成绩外,她对地方的民族治理也是一大加成。第五师士兵的民族成分和部族情况太复杂了,而他们背后还牵扯着各自的部族,一个处理不慎就是民族纠纷呐。

卫希颜一直在军中强调“各族士兵平等”,对处置不当引起民族或部族矛盾的将领,那板子绝对是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没有轻饶的,这让很多将领都不愿意去带少数民族士兵多的部队。于是“便宜”了陈如瑛。

“平等带兵,一视同仁,不搞歧视,才能做好军中团结,提高战斗力——这些都在带兵准则中写着,不用多说。你在安南统带武安军多年,做得很好,响鼓嘛不用重捶。”卫希颜笑着赞了自己的学生一句。

陈如瑛脸红了一下,尽管以她微黑的肤色根本看不出来,却逃不过卫希颜的眼神。

“都是老师的教导。”陈如瑛在老师揶揄的目光下略微有些忸怩——这位性情坚硬的女将军难得出现的小儿女态也唯有在父亲和师长面前才偶有一现。

卫希颜哈哈一笑。

陈如瑛端茶,垂眸。

卫希颜也不再调笑她,吩咐室内侍茶的齐向雪,取出一份火漆密封的文件袋,递给陈如瑛,道:“这是军中诸将领的资料,你下去后细看。其中师监军高进,和你是陆军军官学校的同期校友,也是同年的谋略科武举。你们有同年和同学的情谊,相处起来应该更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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