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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775)+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何灌,就是打合牌的高手。

但他此刻很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坐在他对面,和他搭挡的,是种瑜。两个几天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这会却坐在一起协同“作战”,实在太挑战人的承受力。

种瑜的脸色也像冬日的湖水一样,平板冷硬,心里在抓毛,陪同巡视是来陪同打牌的吗?想起中部战场急待处置的军务,还有即将来临的第二次会战,他就很有种把手里的牌扔到卫希颜脸上的冲动。

这到底是在闹嘛啊?

南北两位统将的心里都在咆哮,这牌打得是有声有色,很有烟火气。

反观另一组搭挡,却是云淡风清貎。

这一组搭挡,自然是卫希颜和雷动。天知道,这个组合是怎么搭起来的!

种瑜的心脏已经抽搐得麻木了,连带脸上的表情都麻木了。对面的何灌也是同样的麻板脸。两人已经接连输掉了两局。

卫希颜搁下手里的牌愉悦地道:“第三局了哦。该清帐了。”

雷动也以愉悦的目光看向何灌。

两位将军心里暗吼了声“不公平”,却也只得怏怏起身,脱了外袍卷裤腿,拿起叉子去河中叉鱼。

东面炮声隆隆,西面河水哗哗。

随着辰光渐去,船上木桶里的鲜鱼越来越多。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亲卫过来禀报东面战场的两军战况。种瑜和何灌捏牌的手也时松时紧。到了后面,两位将军也沉下心来,撇去心中与敌方搭挡的不情愿,以及为战事所扰的心绪,一门心思地协力合作起来——不过是打牌而已。何况,一身湿淋淋的也着实不舒服,怎么着也要输得慢一点。

东面战场上的南军首先发起了炮火攻势,在两刻钟内,上千枚炮弹将北军前沿阵地密集轰炸了个遍,南军步卒这才发起进攻。北军的滑膛炮虽不及南军大炮射程远,不足以用来攻敌,但用来守阵却是可以的。即使射速不高,只能发射实心弹和铁霰弹,但对南军步卒的攻势也起到了一定的遏制作用,加上机弩结成的密集射网,将南军的几次进攻都打退。

而南军每次退下去后,后方的大炮必定又是一番雷鸣轰隆,对北军的机弩进行轰炸。北军也有防备,南军一退,北兵便退到地壕里躲炮。但这防炮工事毕竟是临时建构,会战前双方都不得进入战场,因此留给北军挖筑地壕的时间并不多,工事自然也不那厚实坚固,被南军大炮损毁得多,人员伤亡也大。

南军依靠这种炮火轰炸—步兵进攻—炮火轰炸—步兵进攻的轮番战术,不断冲击北军阵地……这让卫希颜想起抗美援朝战争,美军每在进攻之前,必定密集炮轰志愿军阵地的情景。尽管,最后战争的胜利方是武器上的劣势方,其兵员的牺牲却是远远超过美军。而卫希颜肯定,雷动不会允许刘锜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一仗,南军的战术就是炮海战术,用超过鄢陵战场四倍五倍的炮弹,把北军的阵地犁平,用哗啦啦的银钱去垒出胜利。

雷动搁下最后一把牌,神色不动道:“恭喜贵朝国库充盈。”看你能耗到几时。

卫希颜放下牌,同样神色不动,“打仗嘛,一打士气,二打钱。正巧,本朝这两样都不缺。”那悠然在握的神态很让人有种殴打的欲.望。

种瑜心头大爽,只觉输牌的晦气一扫而光,哈哈笑着起身,招呼何灌:“走,走,去抓鱼,认赌服输嘛!”一语双关。何灌哼声而起,额头上青筋跳了两下,心里发狠:得意什么,不过两战而已,笑到最后才是笑。

八月十七,朔里会战,南军胜。北军战损三千余人,南军战亡一千二百,重伤轻伤千余。比起鄢陵会战,损亡率要小得多。当然,参战双方的兵力也只有九千人。也可以说,这场仗主要折损的是钱,而不是人。

卫希颜对将官们总结此战道:“……当一场战争胜利己方付出的兵员代价越来越少,而打出的银钱越来越多,意味着国家的国力和军事实力越来越强大。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不是靠兵员堆出来,不是靠人海战术,这是进入枪炮时代必然带来的战争变化和武力对比变化。庆幸的是,我们走在了世界的最前面!新的战争篇章,必然由我们来书写!”

而朔里之战的战况也导致了北廷兵器研制的彻底转向,军器研制费用全力向火器投入。

卫希颜在给名可秀的信中感慨写道:“……当世界上最强盛的地区开始往枪炮进发时,改变的不仅是战争格局,同时也意味着,世界化格局开始了。”

八月二十二,北军撤出徐州。

南军占领了徐州,则西面围了东京南府的应天府(河南商丘),与毫州形成对应天的夹逼之势,而东面则与海州将山东路的沂州和淮阳炮了馅,战略形势可谓大好。这让南廷上下都一派欢欣鼓舞,朝堂上尽是歌功颂德声,仿佛“北伐”胜利已是伸手可即的事。赵构欢喜之下,不断赐下赏赐运到前线,打了胜仗的将领们都先升了爵封。

这让西部战场和东海战场还未开战的南军将领眼热不已,恨不得马上开战,同时,也觉得肩上压力巨大。很快,西部战场的开战令传到襄阳和房州(湖北房县)的南北两军中。

八月二十三,南北两军在襄阳、房州交界之地的荆山之北会战:南军是高师旦部,北军是郭忠孝部,双方各投入兵力五千人。

这次会战一改之前两战“一攻一守”的方式,而是以谁先抢战荆山半腰的“夺胜点”并坚守两刻钟为胜。换句话说,即山地抢占制高点之战。在前两次抽签都是平原战之后,第三战必然是山地战。

这种作战方式对南军不太有利,因为最大程度地削弱了炮火的作用。

南军统将高师旦心里倍感压力:这一仗若败了,南军失去的将是整个邓州。

正文 374南北之战(九)

荆山,因满山生长荆条而得名。整个山脉的走势呈西北-东南向,其西北部山高谷深,巍峨陡峭;东南部山低谷浅,坡度略缓,稍加开阔。

但南北两军交战的地点并不在东南山脉,而是在北部山脉的一处小峰,高四百多丈(1200米),北面为凹形峭壁,东南西三面山势较缓,峰顶是一个大坪,形如马蹄状,山下猎户称之为“马蹄坪”,这面山峰也就成了马蹄峰。

决定两军胜负的“夺胜点”就在马蹄坪。坪上林木茂密,只有北面挨近悬崖的那一带林木稀疏,近崖处耸立着一块十几丈高的岩石,插旗点就在岩石上方——双方最终争夺的就是这个插旗点。

马蹄峰在荆山北部山脉中算是山势最平缓的,但从山下到山下都植被茂密,林木葱郁,眼望去一片苍绿,只有猎户踩出来的几条狭窄山道,无法让大部队行军,势必要穿林过树,分成小队伍行进。

这对南军炮营显然不利,如果单是行军还不算太艰难,高师旦麾下的火炮部队曾在金国跋涉过比此处山地更难行的山路,但那个时候前后左右并无金兵,可以让炮营有足够的时间用斧头、木板在山道上推出一条炮车道,但此时行军途中就是打仗,不仅要抢时间登顶占据马蹄坪,还要在行进中随时防备北军突袭——这种突袭是必然的,双方都会分兵几路:一方面快速突进峰顶,一方面阻击敌方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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