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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732)+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那当然,”谢敏娴也低笑,“没听卫国师对山长说的,‘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噗!”叶杼虽然心思郁结,却也扑笑出声,慧眸光华流动,衬得脸庞越发灵秀动人。

谢敏娴眨了下眼,轻笑戏谑,“阿杼生的真是好,也不知最终便宜了哪家郎君。”

叶杼闻言心中苦涩,眼神怅然地看着远方,“阿娴,我……不想嫁人。”

谢敏娴抿唇,“谁想嫁人呢,小娘子的日子多自在,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扬起眉毛一笑,“所以,为了以后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要将婚嫁抓在自己手里,若是不能两情相悦,那就守住自己的心,选择可以过日子的人——至少,不要为了别人,憋屈自个。”一张略嫌平常的脸庞因为自信而洋溢出光彩,刹那间夺人眼目,却在转瞬就被隐藏在温静木讷的眉眼下。

“阿娴……”叶杼欲言又止,眸光望着雾气退散的山岭,阳光渐渐透亮林叶,却似乎照不进她郁结的心间。

谢敏娴蹙眉,小心打量她,但见她神色怔然,眉间笼愁,一时似乎欢喜,一时又似乎怅然……谢敏娴不由心中一惊,搁下画笔,轻拉她袖子走到崖边,仿佛观赏风景般,声音却是肃然低问:“阿杼,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叶杼身子一震,微微低头,声音有些茫然,“喜欢是什么感觉?”

谢敏娴气结,好吧,她也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看了那么多闲书还有描写相思的诗词,再做个推断,至少能描摩出七八分,便给叶杼开蒙,“若喜欢一人,便时时念想,念着那人时欢喜,思之不得又怅惘,心绪如打结,思怀难解……”

叶杼嘴唇紧抿,双手已不由自主地拧结在一起。

谢敏娴心中一咯噔,默默收口,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

看阿杼这神情,只怕喜欢的那人是难以说亲的。否则,以户部参政家的门户,哪样的亲事说不成?

她心里不由推测起来,莫非那人已定了亲?或者,是阿杼单相思?

谢敏娴心里如猫爪,就像遇上一桩谜样案情——究竟什么人能入叶杼的眼?

就在推测猜想之际,突听叶杼“啊”的一声,身形如风般转过去,眼望松林处,眉眼仿如霞光照耀般,绚丽灿烂起来。

谢敏娴不由回身望去,顿时惊讶张眼,随即又在那人眼神制止下抿唇不作声。

“阿娴,我离开一会。”叶杼眸色灿然,提起裙裾轻快跑了过去。

谢敏娴便见清然如雪的卫国师向她点了下头,微笑伸出手去,拉着叶杼转眼不见。

谢敏娴脸有些木,慢慢地转过身去,望着山崖那边,伸出手指揉着额头。但愿她方才是看错了——阿杼那眼神……

谢敏娴觉得头痛,非常头痛。山风轻拂衣袂,未来的大理寺卿眼神茫然,难得地陷入到一种情绪错乱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写小娘子们的感情和婚姻是重要的一节,世道的改变有很多方面,但无论是哪方面,都是要从思想上慢慢萌芽,然后扎根开花的……

正文 348联姻之议

已经过了两刻钟,叶杼还没有回来。谢敏娴不由暗暗焦急起来,换了往常,她跟卫国师在一起自然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现在谢敏娴已经窥到叶杼心底隐晦的情意,怎能不为好友担心?

谢敏娴叹了口气,转眼便被山风吹散带走。

画间休息时,丁沅、胡芜、朱青、李秋云四人结伴过来,没见到叶杼,惊讶询问。谢敏娴表情平静道:“阿杼喝多了水……”你们懂的。

丁沅四人咯咯笑起来,李秋云指着叶杼那副才画一半的松涛图,哈哈笑说:“阿杼不会是太紧张,以致喝水过多吧?”

众女又哈哈笑起来。

叶杼在算学上是公认的天才,其译著的十几卷希腊算经已经先后版刻刊行,连易算大家都赞不绝口,但在画道上实在不出色,在书院甲班学子中也处于中下,有时作品还垫底,连李秋云的大泼墨都比她强,几人相处闲笑时少不了调侃她“偏科太厉害”。

取笑完叶杼,四位小娘子又看着谢敏娴的画作赞羡起来,纷纷向她取经。

不一会,便听“铮”一声琴音响起,各位小娘子都嘻笑着回到原位,继续先前的画作,或者觉得不满意的又重新起画。

谢敏娴铺开宣纸,提笔望着山崖对面的丛林,似乎正在忖度如何取景,实则心里在反复推想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又过了约摸一刻,叶杼被送回到林边。

谢敏娴一直注意着那边,叶杼的身影一现,她就看见了。叶杼的头微微垂着,看着脚下的地面,慢慢走了过来。

谢敏娴没有看见卫国师的身影,约摸在送回叶杼的那一瞬,就已飘然离开了。

谢敏娴搁下狼毫,看起来不疾不徐地上前,拉住叶杼的手,仿佛关切般地抱怨,“一会别喝太多水了。”

叶杼抬头向她笑了笑,澄澈的眸子明亮的灼人,唇边的笑容似乎是欢喜的,又似乎是难过的。

谢敏娴心中一震,手不由捏了下她,“阿杼,你喜欢的人是……”

叶杼笑着看她,没有迟疑地,微微点头。

谢敏娴无语。

两人走到崖边大石上,继续观望山色“取景”。

谢敏娴手指抚着额,悠悠叹了句,“阿杼,你真无畏。”

卫国师那样的人是能喜欢的么?!

身为知交好友,谢敏娴觉得有必要提醒叶杼,“阿杼,喜欢她是没有结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叶杼回眸看她,“谢谢你,阿娴。”

谢敏娴没有斥责她心悦女子是悖逆之事,反而关心提醒——这就是知交啊!

谢敏娴白她一眼,只是断下袖子的感情算什么,她连分尸的案情都看过。言语中却是不改犀利地戳她,“你用你那算术脑袋算清楚,再复杂的方程式也解决不了你这道感情题——这是死题,还是万年无解的那种!”

“我知道啊。”叶杼澄光如水的眸子望着对面苍翠的美景,声音低细,“以前,这心思迷惘不清,缠绕折磨着我,现在看清楚明朗了,反倒觉得轻松了。——阿娴,我心悦她,就好像你喜欢这山山水水,于是用心入画,可是这山水终究是属于天地的,不会因为你的喜欢就成为你的山水。”

谢敏娴吃惊地睁眼,她没想到叶杼竟然说出这般道理来。

想了想,不由释然而笑,“你明白就好。”

叶杼能说出这般道理,想来也不会因痴于情而自伤了。

谢敏娴心里一松,如同放下一块大石,能被她引为知交的少之又少,她实在不愿看到叶杼因感情而毁。

叶杼微微笑着,仰头让阳光照射在脸上,炙去眼中那浅浅湿意。

***

冬至书院放假七日,谢敏娴在家中上午习家务,下午作画或习律法,这日给母亲请安,便听母亲说起,军器监少监沈元托了邵伯温为媒,为次子沈方渐求娶叶参政四女,两家已合了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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