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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722)+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出使宋营挑拨人动嘴皮子的事,还得靠这些舌灿莲花的汉官。

***

入夜,卫希颜正在中军营帐内看书。

一名国师府侍卫进来禀报,脸上神色颇有些怪异,道:“金人将宁王送来了。”

宁王?

——靖康之变,南廷立朝,太上皇赵佶废赵桓为王,宁王就是赵桓的王号。

卫希颜扬了下眉,“靖康赵官家?”

侍卫肃然应是,又接着禀道:“吴军统和张军监正在前军营帐迎见来使,宁王暂且安置在张军监的营帐内。……张军监询问国师,是否迎下宁王,是否接见金使?”

“哦,先去见宁王。”卫希颜笑了起来,没有叫叶清鸿,披上绛紫色大氅,带着侍卫出了中军营帐。

张浚营帐内,赵桓面色苍白地坐在锦祔椅上,心里起伏不定,既为终于得脱金人牢笼而喜,又有对未来不定的惶恐,还有几分将见故人的期待和羞愧。

营帐被揭开,一阵冷风吹入。

赵桓霍然起身。

卫希颜徐步而入,随手解了大氅递给侍卫,抬眸微笑,“陛下,好久不见。”

赵桓神情恍惚,只觉眼前人洒笑间仍是当年风采……不,比当年风采更盛,如同昆山之巅的雪玉之神,微笑俯瞰世间。

“……希颜!”他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忽然湿润起来,心里有“你真的还活着”的欢喜,又有城破被俘的羞惭,“朕,不,吾已非天子,愧为天子。”

“人活着就好。”卫希颜淡笑,又问,“朱皇后?”

赵桓悲痛失声,“她不愿为虏帅献歌舞,被掳去金营的次日就撞柱身亡了!”

卫希颜凛眉,“哪个虏帅?”

赵桓含恨握拳,“完颜宗望!”

“此虏死得倒早。”

卫希颜眉目冷峻,和缓下来后又问赵桓:“金虏迫我大军压城而送归您。如今,您是想往北营,还是留此?若归凤翔,则尊太上,若归临安,则为宁王。”

赵桓有些仓皇地后退了下,一下坐倒在椅上。

按他心里的意愿,自然是想去北营,回归凤翔府,至少儿子是皇帝,他回宋廷就是太上皇,但若去南廷临安——尽管他以前待康王不薄,但如今君主易位,又剩得几分兄弟之情?只怕还要忌惮他这个前帝。

但赵桓怎能坦然说出这些?

他不安地觑了卫希颜一眼,他拿不准这人的意思。被金人囚禁多年后,再次见到卫希颜,他心里既欢喜又羞愧又惶然,却也隐隐的畏惧。

他踌躇着不语。

卫希颜微扬眉,“您若拿不定主意,多想几日无妨。”回头吩咐侍卫, “让吴安国、张浚责问金使,本朝韦太后何在?宁王妻妾子女何在?”她的声音冷峻威凛,让人心中震颤。

侍卫脚跟一并,大声应喏,转身锵锵出去传令。

卫希颜回首微微一笑,“一会送您去后营,那里更安全。想必明晚,金人就会将您的姬妾子女送过来了。还得请您列个名单,以免金人遗漏。”

赵桓怔愣愣坐着,只唯唯而应。

就这么一句话,便能让金人听命乖乖将人送过来?

赵桓心中忽然想痛哭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咳,榜虽下了,某还是在坚持更文的~~~咳咳,只是要隔一日、两日的不定……

正文 341金国覆灭(四)

四月十二,继续攻城。

南北两宋军继续操练,但今日没有再射床子弩,放火炮。

然而,“下口城”的西面城墙上的“箭梯”却仍然深深插着,闪着乌森森的寒光,让城头上的金兵偶尔向下望一眼,就不由得心冒寒气。东面城墙上也留着一个个凹坑,城头上的金兵还乎还能闻到昨日的硝烟气,望着城下黑洞洞的炮口,没有人的脸色还能维持镇定。

站在东面城头上的女真守御都统面色沉黑,忽然望见有北军宋营的旗帜往南军宋营而去,他精神一振,趴到墙头上,瞪大眼睛瞧着。

城墙下操练吼声杀声阵阵,城楼上女真都统心烦狂躁,按着刀在城楼上踱来踱去,一直等到约摸一个时辰后,才见到北军旗帜从南营打马而出,呼啦啦地往北营驰去,后面仿佛还有南军的嚣吼声。

女真都统一掌拍在城垛上,看来昨晚的计策见效了,至少南北宋营已起了罅隙。

当晚入夜时分,东面城门开,女真人果然又将赵构之母韦太后和赵桓的一干姬妾子女都送了过来。

这些人捏在手里对金廷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还不如送去南营拖延一些时日,同时表明金廷议和的诚意。

赵桓见到金人果然将自己的姬妾子女送来,心中一时悲喜交集,思及朱皇后又苦痛难言,想起前途茫茫心中又惶然不安,百般心情,难以尽述。

卫希颜只见了韦太后一面,昔日华贵明艳的韦妃依旧美貌,但鬓边华发早生,眉间苦楚,眼中也尽是沧桑,看见卫希颜就泣声不止。前来参见太后的吴安国、刘汲、张浚、张守四位军统制和都监军都心中酸涩,不由又涌起对金人的愤慨之情。

卫希颜安慰几句,吩咐侍卫将韦太后送至后营,妥善安置,回眸扫了一眼吴安国四人,淡淡道:“你等今日参见太后,不是好时机。”说着出了前军营帐。

留下吴安国四人面面相觑,良久,张浚嘶了一口气,叹道:“太后这等情状,被某等瞧在眼中,现下还好说,只怕回宫后,心中生隙。”

其他三人都色变。

上位者谁愿意自己的落魄光景被人瞧在眼中?

这可是官家的生母,若是心中生了嫌,回宫后再官家耳边时不时叨几句,难保不会让官家对他们生出嫌隙。

吴安国忽然哼了一声,“身为军职,还怕后.宫妇人的闲言碎语?!”表情很是桀骜,语气很是硬朗,对韦太后很是不以为意。

其他三人都无语,也知道吴安国就这脾气,不是他真正钦服的人,就算是面对皇帝,也无法让他恭敬。

张浚与吴安国共事一军,更是知悉他为人,秉性脾气都不好,套句家中下人们说的俗话,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年进士中榜后为官,便因脾气硬将上司同僚得罪个遍,郁郁不得志,若不是卫国师兵改广招人才,又相中吴安国的万言自荐书,恐怕这会还呆在那个僻县当县令呢。

他微微笑着捋须道:“镇卿说的是,某等都是武职,只需为国效力即可,至于其他杂扰,那是枢府之务啊。”

刘汲和张守对视一眼,也都笑了笑,“说的是,某等只管打仗练军。”

其他事自然有枢府撑着。

四人互望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一笑,彼此拱了拱手。

此刻,四人便等同于默认了自己是枢府一系,前程荣辱共进退。

***

四月十三、十四,辽、夏、高丽三军攻城更猛,城上守军都有些吃不消。

而两宋军队仍然只是操练,没有攻城。

这两面城上的女真都统时刻观注着两宋军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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