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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632)+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毕竟摄关把政三百年,不是这么容易拔除的,卫希颜心里想道。

“尊敬的国师阁下,请容小臣向天朝使团介绍敝国接迎官员,……这位是治部省治部卿,藤原顕辅,是藤原北家末茂流嫡系……”

随着藤原赖长的介绍,卫希颜将这些人和《东洋诸蕃志》里的记载进行对应,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些公卿官员的表情、动作和言语态度,推断他们可能的性情和政治偏向,再分别给他们贴上标签——“扶持”、“遏制”,或是“留待观察”。

日方接迎使和大宋使团都互相引见之后,藤原赖长恭敬道:“尊敬的国师阁下,小臣的长贺庄园已备好宴席,并准备了温汤,天朝官兵的住宿都在附近庄园做了安排,一定让使团所有人满意。”

卫希颜语声淡淡道:“住宿不必安排了,水师官兵宿在舰上。这城里应该有大澡堂子,让他们进澡堂子沐浴即可。将里面的搓澡女都清掉,军人就是军人,不要养奢侈了。”后一句是对水师都统制徐文说的。

徐文胸膛一挺,应道:“诺!”

藤原赖长和藤原顕辅对觑一眼,心里叫苦,精心准备的一百名搓澡女都白费了吗?却不敢上前劝说这位国师改变主意。单听这下命令的语气,就有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哪敢多说一句?只愁着眉暗里叹气。

“至于设宴,也不必麻烦,”卫希颜语气依然淡淡,道,“使团已用过朝食,趁着时间早,请贵国安排车马,随后即刻出发。水师舰队留守小滨港,官兵的膳食有劳城守府,按驿馆的标准提供即可,勿需特别对待。”又回头吩咐徐文,“水师驻港期间,严令官兵守军纪,不得扰民欺行霸市,亦不可行嫖赌之事……违者,严惩不怠!”

徐文肃然应了声“诺”,也不管面面相觑的日本大臣,转身迈步虎虎生风回到舰上,自做安排不提。

藤原赖长和藤原顕辅都呆了,他们精心准备的歌舞啊,还有优雅的美男子……若是就这样子出发去了京都,他们哪有机会和使团拉近关系?

这位国师阁下不好伺候啊!两人对觑一眼,暗叹口气,却不敢怠慢,吩咐安排下去。

平忠盛被两人挡着无法上前,一边冷笑一边幸灾乐祸,脑子里也在转着念头,怎样才能接近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上国国师。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日本的姓氏

先说中国的姓氏。比如姜子牙:姜姓,吕氏,名望。因为是炎帝神农氏的后裔,所以姓是神农的“姜”,其始祖辅佐大禹治水有功而被封吕地,因此得吕氏。名字则是他自己的。可见,中国的“姓”,是“祖姓”,也就是祖宗的姓。氏则是在“姓”下分出的诸多支系,所以“氏”是同“姓”来区别家系的。

日本与中国有点区别。

日本的“氏”相当与中国古代的“姓”,代表着“氏族”,也就是远古氏族社会的氏族区分。日本氏的来源很多,大体为:(1)地名;(2)官职;(3)赐姓,例如源氏、平氏、藤原氏、橘氏。对日本古代贵族来说,“氏”是第一重要的。

日本的“姓”很特殊,因为它是一种“荣誉”,或者说更像是“爵位”。比如藤原氏,他的姓是“朝臣”。

日本古代只有贵族和武士阶级才允许有自己的氏、姓。平民只有名。

每一氏有很多分支,比如藤原氏就有藤原北家、藤原南家、藤原式家、藤原京家四系。最盛的藤原北家又有很多分支。他们最初的先祖是同一人,先祖的儿子们或因封官的地方不同,去了不同的国郡,便繁衍出不同的分支,一般是以自己的先祖命名,比如藤原北家的末茂流,最初的祖先就是藤原末茂。

2、桧扇:形制同折扇,是正式场合的扇子。

由笏板演化而来的。男子方面,与笏相同,持扇要用右手。在正式场合中,扇尖需向下倾斜。

☆、经略东洋(五)

从若狭国小滨到平安京的官道八九十里,因毗邻京都商货往来,官道修得宽整,随着近几年宋日贸易的兴盛,这条官道又进行了扩建,修得更加宽阔平坦。从小滨出发,快马加鞭只需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京都城门。

太政宫接到藤原赖长快马遣使带来的信件,将大宋水师的威武阵容尤其是那位上国国师的威势浓笔重墨地渲染了一番,院殿紧急磋议后,将原先议定的接待仪格又提了一重。

“要用最隆重的接待仪格……”鸟羽上皇表情严肃道。

院宣一下,内宫、外省都忙乱起来。负责迎使仪车的主殿寮赶着更换迎使的坐舆;负责天皇、皇后衣服裁绣的缝殿寮内紧急调了十几名绣工最精湛的绣侍,赶着为上国国师刺绣接迎舆车上的凤凰家徽……

这厢使团队伍已经从小滨出发。

大宋使团出使日本带了印刷书籍、丝帛、茶叶、瓷器等不少礼物,足足装了十几大车,四十余名使团官员和随从分坐十五辆马车,日本迎使官员的车驾又有十几乘,统共四五十辆大车在官道排开,加上骑马的扈从兵卫,前后连绵一里有余,行程速度自然不是很快。

到近午时分,使团车马在途中“大宋馆”驿停下来用膳,然后接着启程。下午申时三刻,抵达小滨至京都的最后一驿,距平安京还有三十里。因冬日昼短,估摸抵达京都便将天暮,藤原赖长征得使团同意,遂吩咐下去,车马在“大宋馆”歇下,待明日天亮再进京。

这沿途的大宋馆是去年才新建,从小滨到京都共两座,专门用来接待大宋使臣,修得雕梁画栋,很是富丽。当晚,日本迎使官员在馆舍内安排了宴舞歌会,席上双方官员饮酢相谈,仿佛融洽,但主座上不苟言笑的卫希颜双眉清凛,目光冷锐,坐在那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放声言笑……这宴会没撑多久便草草结束,余下藤原赖长等公卿贵族相对无言。

次日辰正,车马喧动,从大宋馆出发,继续行往京都。

虽然已是十一月末的天气,北风凛冽,寒气刺骨,天气却很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赤底金绣的旗帜上,“大宋使团”四字如鎏了层金芒般曜曜光华。

京都城门外,从辰初起便开始迎候的日本皇族和公卿大臣们远远便看见那流金般的旗帜,在风中招展开来,金芒跃动下蓬勃张扬。

从城门口到皇宫的平直大道已经铺上了锦织的红毡,前面是卫门府仪仗开道,左右是兵卫府护行,身着十二单衣的侍女们手臂挥舞,纷纷扬扬的腊梅花飘洒着从天空落下,馥郁的芬芳袭满了红毯上的天空,大道两边挤满了兴奋的京都百姓,喧阗的声音交杂在悠扬的迎宾乐声中……望眼处,鳞次栉比的屋舍,繁华的街道,无数挥舞的手臂;耳听处,高扬的欢呼声,热烈的议论声,仿佛偌大的京城都在盛情相迎,洋溢着欢乐气氛。

大宋使团官员乍然间被这热情惊得地霎了几眼,继而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保持着端矜的仪态坐在迎使的纱帘牛车中,目光平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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