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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291)+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这一刻,她是该欢欣,还是该叹息?若脚下的圜丘是这方天空下的历史舞台,那么此刻起,她便已正式登上了这个帝国的政治天坛。

她想起希文,想起秦瑟琳,想起血狼……她曾为了温饱而挣扎、为了生存而搏命,如今,却几乎站在了一个帝国的顶端!同样的灵魂,却因时空机遇的不同,造就了迥然不同的命运!

命运,因奇特而不可预知;又因这份奇特和不可预知而精彩绝伦!

她手指微微摩挲金印,缓缓收紧,目光清柔而坚毅。

可秀,命运既然让你我相遇,我允你,一个盛世帝国!

*********

国师册封仪式后第三日,北方大捷。

大战初始,宋军从陈留出发攻向东京,一路帅旗大张,鼓噪前进。

种瑜私率三十人,潜入东京南郊十里外的一处土岗密林埋伏。千机阁提供的银术可战报显示:这位东京留守的金将曾有多次奇袭战绩,种瑜遂分析银术可不会坚守城池不出,定会半道袭击,于是率兵埋伏在金军南袭的必经道路上,静待银术可上钩。

种瑜目的不是歼灭金军,而是射杀银术可。他率领的这三十人并非普通士卒,而是名花流武技堂培养出来的弓射班弟子,配特制机弩,单论武技或只排得上江湖二三流,但轻功、目力和弓射却是一流,且擅闭气之术,无声无息伏于岗上,神鬼不觉。

约摸一个时辰后,五千金骑驰近土岗,与岗上埋伏的射手相距仅二十丈。种瑜内力精深,一眼便瞅准奔行在骑军前锋的那位黑面黑甲将军就是银术可,传音下去,众射手立时锁定目标,机弩瞄准。

“银术可!”种瑜突然站起,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岗下疾行金军一滞,银可术回身抬头。就在抬眼的那瞬间,机括声响,九十九枝连珠弩如扇面般衔尾疾进,刺穿空气,劲射向黑甲金将的面部、上身。

银术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闻听喝声起时狼牙棒已习惯性掣在手中,危急中挥棒力扫,劈飞三四十枝机弩,却无法全然避开九十九枝连弩的疾射。簇尖为寒铁铸制,足可穿透半寸厚钢板,直直穿透银术可重甲入得肉中,簇上涂有剧毒见血封喉,银术可尚未及吭得一声,便中弩堕马而死。

一员战功赫赫的大将,就这么一眨眼死于乱弩射杀之下。

五千金军几乎不敢置信。名花流射手趁金军心神惊乱之际又发了一通弩,弩弩无空,射杀九十九骑,待金军方醒过神来呼喝着张弓射箭时,土岗上的三十一名神射手已施展轻功飞遁而去。

金军奇袭不成反损了主将,只得撤回东京城,并派人向洛阳求援。守将完颜娄室为人谨慎,担心宋军声东击西,只带了五千骑驰援东京,留下一万金军守城不出。

韩世忠早率领二万宋军候在偃师城外,以逸待劳,截杀娄室军……

行将黄昏时,洛阳城的守军惊见二十骑残兵奔回,为首的十夫长在城楼下大呼开门,道是娄室将军误中宋军埋伏,被阵前射杀,他们是后军的人马,奔杀回来搬援兵。

金军因有银术可被射杀的先例,惊震下半信半疑,守城金将见城下残兵人人血污满面,又只得二十人,若是宋军假扮也威胁不大,遂命开启城门,准备入城后仔细盘问。孰料这二十人均是名花流收服的江南各派高手,入得城门便砍杀守门金军,护住城门绞轮不让拉起,并射出烟花信号。

宋军埋伏在一里外,吴阶见得信号立即率领一千轻骑旋风般卷到城下冲入城门,血战拼杀。约摸一刻钟后,二万宋军主力入城。金军陷于城内战无法发挥骑军优势,威力折半。双方直厮杀两个多时辰,守城的一万金军全数被歼,宋军也伤亡三千余人。

洛阳城取下时,偃师之战也落下帷幕。韩世忠令宋卒大喝“洛阳城攻下了”,扰乱金军士气,并以严密的车阵稳稳阻住娄室军。激战中,种瑜率名花流神射手潜入金军大纛,凌空射杀完颜娄室,金军大乱。韩世忠立即指挥二万宋军变幻车阵,转入攻势,辅以一千骑军攻金色家园侧翼。金军大败,仅余不到千骑逃往东京城。

是役,南廷军取下洛阳城,并射杀金大将两员,灭金骑一万四千余,宋军仅伤亡不到四千,大捷。

捷报传回临安,朝野一片欢欣鼓舞。

《西湖时报》醒目评论:『国师仪成,天佑大宋!』连篇累牍报道战绩,每日清晨报纸方出,便一抢而空;未买到报的齐涌向酒楼茶肆瓦子等地,欢庆之声处处不绝。

卫希颜看了首日那份评论,笑嗤道:“攻下洛阳是种瑜、吴阶、韩世忠三人之功,关我屁事!将大捷与国师、天佑相联,这位化名幽兰居士的家伙难道是新进的执笔?”

名可秀慢悠悠道:“孟铖,字元老,东京人,保和殿大学士孟昌龄的族人,曾任开封府仪曹,后因言语无状触怒郓王赵楷被革职,靖康元年中南迁杭州。其人性爽,博览杂书,文思如泉,妙笔生花,是个才子!”

卫希颜听她一本正经背诵不由失笑,“这稿子发之前你定是看过,你不担心赵构看了龙心会大不悦?”

“希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处在这位置上,身段又岂是放低得了?赵构就算今时不对你生忌,随着你功勋威望日盛,他迟早也会对你生出隔阂猜疑!如果猜忌避免不了,那便让他怕你、动不了你!”名可秀目光冷睿,“百姓既然喜欢将崇仰的人神化,顺水推舟又何妨!”

卫希颜瞠目。过得一阵,她自笑谑道:“果然,这拜了天,就注定了要被祭上神坛的命运呐!”

“你现在才知道么!”名可秀眼波流转间熠彩生辉,动人之极。

卫希颜失魂片刻,不由哀叹:原来那册封礼大有玄机!她又被某人摆了一道。

在贺捷庆功的一片欢歌宴舞之声中,也有个别不和谐之音。几位翰林学士奏言赵构,应趁大胜之机,收复东京旧都,迎回祖宗庙祀。又有兵部尚书周望和门下省的兵部给事中等人先后问责枢府:为何取西京洛阳,不取东京?

“这周望是怎么升了兵部尚书?”卫希颜私下里嘲讽,“若是他人不懂便罢了,身为兵部尚书,难道不知东京易攻难守,拿在手里也捏不长的道理么?”

稍懂地理山川便知:洛阳以山为塞,以河为池,形势险固,易守难攻;而东京地处中原,无山川之险,不利于守。

目前南廷占据的地盘已推进到汉水淮水以北,广据长江之北、汉水淮水之南的七州三十六县,并深入到淮北的京西腹地(河南),雷动岂会容得?一旦逼退金军,腾出手来便是收复淮北之地,再图进汉水淮水之南。

所谓攻城一时、守地一世,南廷若同时在广袤地域上作战,兵力便不得不分散,易被北廷击溃。如此,倒不如在京西腹心之地只插一柄尖刀,作为将来北攻的桥头堡。作为桥头堡垒的条件,首要便得易守难攻——东京和洛阳,显然洛阳更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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