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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172)+番外

作者: 君朝西 阅读记录

十个杀手护着赵楷退向右银台门。

扑袭的十人俱是高手,杀气凌凌,瞬间和十个杀手纠杀在一起。

赵楷退缩到墙边,身边仅得两个亲信禁卫持刀守护。突地一道黑影袭过,两名禁卫连吭都未吭一声,便倒地死去。

淡淡黑影在空气中隐现,血腥之气迎面扑入,仿佛暗夜中噬人的血魔让人心神胆战。

暗夜血风!雷暗风!

赵楷一阵抖栗,那人不是在东宫卫护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他突然醒悟到什么,不由惊怒欲呼,却在张口的刹那闷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如同地狱血魔的艳红血手拍在自己胸前。

郓王倒了下去。

雷暗风冷冷一笑,血艳艳的手掌回复常色,暗影一晃消失在朱墙内。

禁军都虞候何灌锐利目光扫过昏迷倒地的郓王,高墙上沉沉冷冷喝震慑人心:“郓王已降,弃械者不杀!”

皇城司禁军惊慌失措下早无斗志,闻得此言如获大赦,纷纷弃刀,依照命令双手高举面墙而立。

何灌唇边笑意如雪后寒气,右手陡然猛力下挥,两边铁箭如蝗雨飞出。

弃械而降的皇城司禁军在哀呼中一排排倒下。

何灌掠下高墙,走到赵楷身边,弯下身挡住诸班直视线,伸手掏走赵楷怀中密函,将那纸效命书揣入袖中,唇边讥讽笑意越发冷寒胜雪。

*****

一阵寒意浸骨。

李固方冲进东宫,便知中了埋伏。

东宫大门在众杀手身后轰然闭上。两边宫墙之上、对面殿顶齐刷刷立起三十名禁卫,人人手持黑漆铁臂弓,二话不说便是一通箭雨,灯笼暗光摇曳下,箭头蓝汪汪淬了剧毒。

众杀手挥剑挡格,只觉铁箭力道直透手臂,均不由心下一惊,这些禁卫绝非普通军士,定是江湖中人乔装。

李固突然发出一道尖厉笑声,他既然遭到埋伏,想必郓王的皇城司禁军也已中伏,今日之事,显是陷阱!他虽然偏执狂妄却不是蠢人,当下抛下众杀手,指挥三个药人护着他冲向朱门突围。

*****

东宫激战的当儿,崇宁殿内,李彦正在宣读禅位诏书。

赵桓向徽宗三叩九拜,坚辞不受。

徽宗道:“皇太子恭俭有德,足堪大任,当即皇帝位。”

赵桓再度叩谢不受。

如是“三退三让”后,赵桓方叩首泫然接位,内禅之礼完成。

白时中、李邦彦、宇文虚中、吴敏四位大臣立即上前,叩拜新官家。

亥时三刻,赵桓着龙袍出得崇宁宫,登上御辇,由白时中等四位大臣拥随,在一百班直的护卫下出得禁中,前往大庆殿,连夜行登基之礼。

卫希颜嘱咐徽宗几句后,出得崇宁宫,她身法极快,当赵桓御辇方从宣祐门出得禁中时,她已行此处。

赵桓吩咐御辇停下,等候卫希颜上前。

“官家!”卫希颜长揖一礼。

“希颜,爹爹身体需得多劳你费心。”赵桓倾身向前,关切询问教主道君的安康,两人浅语一阵,卫希颜传音入密一句,赵桓微微点头,御辇重又抬行。

赵桓却突然开口,吩咐向西,从左嘉肃门入左银台门前往大庆殿。

白时中等四臣不由心下诧异,东行从右嘉肃门入大庆殿更近,为何反走左嘉肃门绕道?四人觑得新帝龙颜端谨,心忖或许官家想巡视左嘉肃门到左银台门的两府三省衙司,方才特地绕行。

御辇渐行远去,卫希颜转身向右,经过紫宸殿,行向右嘉肃门,天地盈视探得宫门朱墙后兵戈交击之声,唇角微挑。等赵桓绕行左嘉肃门和左银台门再到这边的大庆殿时,想必朱墙内的械斗已然消于尾声。

*****

清水一桶桶哗然泼地,冲去道道鲜血,湿帚拖行而过,地面重复干净。

右银台门、右嘉肃门之间的狭长宫墙内,以及东宫前殿的门楼前,一具具尸体被装入麻袋,抬到板车上堆叠,一队队班直清水泼石、拖扫。

装载尸体的板车被迅速运走,石板地上鲜血和残渣被清洗一空。

宫门内,又回复了昔日的整洁和宁静。

一缕缕洗不去的淡淡血腥味,被寒夜北风送入空中飘浮开去。

*****

亥时正,赵桓御辇到得大庆殿。

奉旨入宫朝拜新官家的四品以上官员已齐聚于大庆殿内,恭候新帝升座。

李彦高声诵读内禅诏书,文武百官伏地,行三叩九拜大礼。

大庆殿外,隐隐几缕淡淡的血腥气浮于空中。

*****

亥时一刻,李固在三名药杀手护卫下,冲出东宫,顾不得郓王生死,直直冲向最近的东华门,一路上竟然出其顺利地掠逃出了皇宫。

李固领头向京城北面奔去,突然间,疾驰的身形从半空中顿落在地。

数丈外,暗夜寒风中,十余道黑影分别从东西两侧涌现。

东边为首的男子衣袂飘飞,写意风流,微笑道:“名花流,宋之意!”

“惊雷堂,雷霜!”西边领头的女子英风俊朗,磊落生风。

李固听得两人自报身家,面色顿然一变,名花流和惊雷堂各率武士拦截,定然是为了他身边的三个药人而来,今日之事当无善了!他目芒狂闪下尖笑挥手,那便领着药人拼个你死我破!

卫希颜和唐十七隐于黑暗中,淡笑掠阵观战。

卫希颜眼观前方激斗,思绪不期然间飞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那里,一派霜叶火红。

*****

宣和七年十二月三十日,天晴,微有风。

名可秀凝立于钱塘江岸的柏树霜红之下,眸光望北悠忽飘远。

“少主又着单衫出去了!”名雅跳脚嘟唇,手中拿着名可秀搁在船上的雪色貂裘。

“给我吧。”莫秋情淡柳细眉微蹙,自船上飘落江岸,拿起裘袍上前披上,“少主,江边风大,小心着凉!”

“阿莫!”名可秀回眸笑道,“你也将我当成弱不禁风了么?”

“也?”莫秋情忽然浅浅一笑,墨璃色的眸子泛出打趣的笑意,平淡无奇的面容便因这一笑乍然生动起来,却如水中微波,一漾后便回复平静。

“阿莫,你实在应该多笑笑!”名可秀挑唇道,和卫希颜相处时久,她似乎也沾染上了两分爱调侃人的习性。

莫秋情不自然地扭过头,眸光投向江北道:“少主,药人的事想必已了结,若无意外,今晚当接到宋堂主的讯报。”

名可秀双眸却殊无喜色,轻叹道:“阿莫,郓王赵楷敢铤而走险,一定是护卫宫廷的殿前司班直有人效命,引他上勾,让其一脚踏入惊雷堂的陷阱。”

莫秋情立即省悟道:“少主,您是想查出惊雷堂安插在班直中的人是谁?”

“此人不查,或许将成隐患!”名可秀眸色隐忧。

“这个不难!”莫秋情满怀信心道,“只需让姚仲友一查,当夜宫中是哪位班直统领当值右银台门便得知晓。”

说话间两人突然同时向前望去,便见十余丈外一位长身立玉的英伟青年正痴痴看向这方,神色间狂喜惊讶痴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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