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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等于爱上眼泪(50)

怎么啦怎么啦?我问着,声音如此迫切,这个死妮子,在我心中依旧是那么重。

我失恋,遭抛弃。真是报应啊,谁让我抢你心仪男人,你变了什么鬼神来捣我乱?还是这么不讲理。我骂她,至于吗你?不就是失恋吗?男人还不多的是。

那倒是。她说,我周围美男如云,可惜像蜡一般,越嚼越没劲,于是想你,没有人可以深入我骨髓,所有。你辞了职来吧。

这个妖精,一向善于鼓动和捣乱,但她说的有理,我再也没找到和她一样的知音啊,哪些男人,怎么懂得我深似海的寂寞。

我们那天聊了很晚,我提醒了她几句,长途啊,你以为是面对面聊天。烟烟却不管,我就要跟你说,累死你。我说我累不死,怕你交电话费时气残你啊。

后来说到无聊和没劲。我说太讨厌这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日子。真他妈没劲啊。我哪像二十六的,我简直像六十二的,我慨叹着人生的无聊,烟烟却又来了劲,说起了人生理想和追求,我说得了得了,你又不是政治指导员,如果你是,男的还能迷上我,女的就是马列主义老太太了,歇了吧。烟烟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是啊是啊,真他妈没劲,没劲透了。你快来吧。咱们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我们这虽然没有三里屯热闹,但有了你,准带劲。

天知道我怎么想的。反正我辞了职,听了这妖精的话,这小姐让我连后路全断了,我的住房补贴、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全玩完了。可上帝知道,我可真心喜欢这种玩完的感觉。

烟烟隆重地款待了我,说我真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她要是男的就能被我迷蒙,我说你还是别蒙,我要找不到工作,还指着你养着我呢。

我们重归于好,并肩作战。我开始卖保险,天知道这是份什么工作,简直比卖肉还难,几天下来,我的腮帮子疼死,全是笑的,我都不会笑了,这是什么缺德工作啊。烟烟说你怎么这样啊,要对客户媚笑,特别是男客户,不要直奔家庭妇女去,那些人都生死由命了怎么还买你的保险,要打那些成功人士的主意,没准哪天能钓到金龟婿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是小妖精了解我啊。

被她说中了。我业绩好得不得了,很快被提升,而且月薪超过五位数。我庆幸辞了职,更庆幸的是有钻石王老五来追,这次我先警告烟烟,再抢我男友,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会踏上一万只脚。

烟烟却说不会了。我不信她这小人。

然而真的不会了。烟烟说得越来越少,总是狂吐,我损她,怀孕了吧小妮子?我要做姨了吧?但还是煲了汤给她喝。终于有一天她晕倒,我陪她去医院,才知她得了血癌。

每天和她睡在一起,我竟无知到此。看到诊断书,眼泪哗哗地流着,烟烟说,别怪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快乐转瞬即逝,你不知你来后我多快乐。

还有那个男朋友,就是林琅,她说,我只是嘱咐他好好对你,他去找你,你不在,他就走了,人家可能一直怀念你。刹那间泪如泉涌,烟烟,你不可以得这种绝症!你没有这个权力!我和烟烟,仿佛生物的互生关系,谁离了谁都不会过得好。

烟烟哈哈笑,生死天定的,我也不想,还想继续和你斗下去,看谁活得精彩。然而老天不给我机会,真是便宜死你了。

说完,她抹去眼角的泪,然后又笑着,我前面等你去,只怕你七老八十再死认不出我,我比你幸运,到天国后是个靓丽的女人,追求的男鬼肯定多,你老了再来就晚了,只能找旧情人相会,无聊啊无聊,只怕到时我认不出你,我们不如就说好暗号,好不好?

说得我泪如雨下。我的烟烟,终究不是凡女子。

烟烟让我在她墓前穿花衣,娇艳才好,她说喜欢热闹,还说假如有死了的俊男不妨介绍给她,那是她死前两天说的,开着玩笑,仿佛说着别人的段子。

到最后,她依然是笑着说,想着给发个短信息,特别是有点趣味的黄段子,不要忘了我在那边也许找不到知音呢。

眼泪如洪水绝堤,我扑到烟烟身上大哭,顾不上她不愿意,谁让你离开我?谁允许的?如果是上帝,我去打死它。

烟烟终于去了,吊唁的人群中,只有我穿着娇艳的衣服,众人纷纷指点着我,我置之不理,于我无关一样,只要烟烟喜欢,怎么都可以。烟烟不喜欢我哭,我就不哭,买了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带上她最爱的蔡琴的歌,我坐在午后的烟烟的墓前,放给她听。

原来永恒的东西,不仅仅是爱情。

(文/雪小禅)

你是一笑而过的天使

我喜欢青梅竹马的高小樱,把她当成我的天使,可有一天她却神秘失踪。当我接到她从加拿大的来信,才知道自己只是她母亲用以报复我父亲的一个工具。一次意外,我又见到了她,然而眨眼之间,我的天使这次又飞去了哪里?

高小樱是8岁那年,被父亲带回这座江南小城的。那天晚上,下着雨,我为远归的父亲接风。车里蹦出一个小女孩,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小松鼠一般跳到我伞下。“多漂亮的小花伞。”她仰头,冲我甜甜一笑。这笑就像是仲夏夜晚星星发出的一团光,就此照亮了我寂寞的童年。

“她是个孤儿。”父亲说,“你干爹打算收养她。”

第二天,高小樱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以后你会来看我吗?”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会放电的米老鼠。

“当然了,凌云是我干儿子,你是我的女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干爹乐呵呵地说。

高小樱上三年级,我上一年级。我成了她的影子,我们手牵手上学。在公交车上,我们挤在一张凳子上,高小樱凑过来,悄悄对我说:“长大了,我要嫁给你,我们永远手牵手上学。”我乐滋滋地点头了。

那段时间,我和高小樱就像两只快乐的小鸟,每天唧唧喳喳地飞出去,又唧唧喳喳地飞回来。时光就如生了翅膀,越飞越快。后来,高小樱考取了中学,我们被迫飞行在各自的轨迹上。我开始思念高小樱,思念她掌心的温度,思念她学唐老鸭的山东滑腔。我的成绩每况愈下了。

一天中午,高小樱跑来找我,说想我想得厉害,学不下去了。我们手牵手去公园逛了一下午。那是我们第一次逃课。

第二天上课,我胡思乱想起来。电视上报道说,动物园那只活泼可爱的小狮子已经向游人开放。我想,如果高小樱又想我,学不下去了,我就拉她去动物园看狮子去。我还想起公园的那个湖来。高小樱要去湖面划船,我就紧紧拽住她的手。我怕我们掉进湖里,水那么深,我又不会游泳,我们都会淹死的。两个人都淹死了倒没啥,万一高小樱死了我没死,或者我淹死了,高小樱没死,那活着的人该有多痛苦啊!

高小樱真的又来找我了。不过她没说想我,而是说有个男生抢走了我送她的卡通画。我拉着她的手去找那个男生算账。见到他,我扑了上去和他打成一团。架打完了,我手臂、胳膊上都流着血,高小樱为我擦着血说:“凌云,你真勇敢!”我满脸地不在乎:“这点血算什么!”

两年后,我考入了高小樱的那所中学。

高小樱真是天才,不看书,逃课,还和我谈恋爱,学习仍那么好。她能在演讲、作文、书法等各种比赛中轻易夺魁。台下,我炫耀地说:“瞧,那个演讲的女生,高小樱,她从小就说要嫁给我。”

下午放学后,高小樱说有样东西给我看。说着,她拿出一封情书,开始念起来。声情并茂的声音就像烤肉串的铁钎子,一下一下刺向我的心,我疼得一抽一抽的。“曾斗斗是谁?”我紧张地问。“六班的体育委员。”高小樱头也不抬,又接着念这封该死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