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将自己的师姐夸了一番,跟对方碰了一杯酒,才算是尽兴地前往下一家。
师姐……师姐……还是师姐……
少宗主最爱的,就是她的师姐。
苏清越又气又好笑,但还是惯着她,抱着她敬了一路。
回头华清楼时,又得喝。
那卫正平明明也醉得半死不活,还是领着一群体修向易初敬酒:“少……少宗主在明月岛……以身涉险……以身解蛊,侠义无双。”
“若是少宗主有心修习我古铜学院的兵法,可……可免试入院!”
“我希望少宗主来日能统帅一方军队,在异渊抵御妖魔,造福苍生。”
易初眯着眼,举着酒杯道:“好说好说……我也敬诸位一杯。”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举杯,又是喝到深夜。
华灯初上时,易初拉着苏清越的手飞上华清楼的最高处,望向这灯火通明的十里长街。
易初握着酒杯,望着无数取酒痛饮的少年英雄,半眯着眼。
喧嚣声中,有琴音从远方传来,还伴随着笛声与萧声。
易初仔细辨认了一下,扭头对苏清越道:“是东洲音阁的音修们。”
苏清越端坐在她身旁,点点头道:“嗯,听到了,很好听的琴音。”
易初握着酒杯,偏头去看苏清越。
只见清冷月光下,她一袭红衫,肤白若雪。长风从她脸颊上拂过,扬起她覆盖在她眼睛上的红绫纱,显得她越发的清冷绝艳。
易初看了她一眼,挪了挪位置,将自己的头靠在苏清越的膝盖上:“我醉了,你唱首歌哄我睡觉吧。”
苏清越放松了身体,将易初的头抱入怀中,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初儿要听什么歌?”
易初想了想,仰头看向苏清越:“我想我爹了。”
“我在想……他在异渊,过得好不好。”
易初偏头,又看向这条热闹的长街,与苏清越道:“这条街上的每一个少年英杰,日后都要前往异渊去抵御外敌。”
“万国大会,你们只是简单的切磋。你要胜,就要胜得他们心服口服,将来才能做她们的领袖。”
苏清越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易初要说这番话,但很快易初就给她解释.
易初伸手,握住了她的衣襟,将她往下拉:“我父亲是异渊抵御妖魔的领袖,但我不喜欢这样的位置,我更希望做个自由自在的药师。”
“你是我师姐,我不想的做,就劳累你做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去尝试去组建一个属于你的势力吧。”
苏清越霎时明白,为何易初今日要大宴天下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苏清越听着满街的热闹,轻笑一声道:“我……既然初儿想让我试试,那我就试试把。”
苏清越抽出了羽渊,放在身前,重重地弹了一下——
“嗡嗡……”
剑刃破空,带着强势的灵力,在夜空之中泛起音波,朝远处传去。
苏清越又弹了一下——
“呜呜……”
剑声呜咽,在喧嚣的夜里响起,遣散了嘈杂,带来了一丝愁思。
两道剑声,灵力极为磅礴,震得四周之人安静了下来。
众人熄灭了交谈声,将目光投向了华清楼顶。
却见硕大如圆盘的银月之下,身穿红衣的白发盲剑客,将剑横在身前,又弹了一下——
“泠泠……”
剑声泠泠,伴随着冷冽的歌声,随着夜风吹向了远方:“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注1:引自《诗经.秦风.无衣》)
剑声冷冷,女声幽幽,萧瑟且肃杀。
受她所染,易初举着酒杯,与她应和了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注1:引自《诗经.秦风.无衣》)
易初的声起,底下的少年英杰们,在夜风中与她相和:“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注1:引自《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在凄凄夜风里,于泠泠剑声中,硕大的圆月之下,响起了一夜的《无衣》
传说这首曲子,乃是八千年前,一位叫做昭的先王所作的曲子,为了纪念随她一起抵御妖魔,战死异渊的将士。
在八千年后的今天,无数的少年英杰唱着她所谱之歌,怀揣着迈入五大学院,学习兵法,前往异渊除魔的念头,一起唱起了这首歌。
这注定是难忘的一夜。
千百年后,沧海大陆仍旧流传着关于她们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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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升起得很快,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落在易初身上时,她身上的酒气终于散去,缓缓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用来,吓得她立马坐正了身体。
倚栏调戏小姐姐……
在合欢宗姐姐们的怀抱里流连忘返……
然后被苏清越抱着游了一整条街……
最后的最后……
说了真心话,让清越做领袖!
易初将自己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列了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捂住了脑袋,忍不住拍了拍:啊啊啊……
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啊!
苏清越就坐在她身旁,将她的一系列动作都听了进去,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初儿……”
易初猛地抬头,看向苏清越。
这时候她才发现,苏清越一直在她身旁守着。
许是晨光太微弱,微蓝的薄雾里,苏清越显得如此羸弱又白皙。
易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才道:“怎么了?”
苏清越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酒醒了吗?”
易初点点头:“醒了。”
“我想也是。”苏清越伸手,落在她的肩上,“你这一夜都不肯回客房,嚷嚷着要看月亮,所以我就只能让你睡在此处。”
“你饮了酒,又吹了风,只怕头部会有些不适。”
“趁万国大会还没开启,你躺下来,我给你揉揉。”
易初顺从地躺了下去,苏清越的两手食指与中指各自抵在她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易初仰头,望着晨光落在苏清越的白发上,透着蒙蒙蓝光,斟酌了一会问:“昨天……”
“我好像做了许多不雅的事,你……没有生气吧?”
苏清越面色很平静:“初儿指的什么事?”
易初显然很为难:“嗯……就……”
苏清越笑了一下,轻声问她:“是指在合欢宗的姐姐们怀里被轮流抱去……还是指不胜酒力,却喝了一路?”
易初总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但却又莫名心虚。
从鲛人女王要给她赐婚那件事,易初就知道了,苏清越极其介意她和别的女子亲近。
易初将其称之为:小孩子的占有欲!
易初轻咳一声,很是尴尬道:“都……都有吧……”
苏清越叹息了一声,揉着她太阳穴上的手往下,捧住了易初的脸,与她轻声道:“这是初儿的天性,我有什么好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