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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反派[快穿](21)

可裴清那样的脾气,他们兄弟的关系又一般,去谈,好像也不会谈出什么效果。

裴明疏左右为难,转念一想,裴清和莫尹说不定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过一阵可能也就没什么了,可转念又一想,以裴清的身份,这辈子哪怕经历上千百次都可以全身而退,但以莫尹的经历性情,能经受得住打击吗?

简直比公事还难办。

裴明疏在书房里看书也没法静心,干脆把书合上了,心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走到阳台俯瞰花园。

花园里百合正盛,一片雪白摇曳的花海。

他的母亲越锡云出身高贵,性情非常的自由跳脱,喜好诗画侍弄花草,听他父亲说,当初建造裴宅时,越锡云亲力亲为,一草一木都细致挑选,尤其是这一大片的百合。

《卡萨布兰卡》是越锡云最喜欢的电影,她喜欢里头挣扎的爱,没想过自己也会在爱里挣扎,就像她种下这么一大片同名的象征着纯洁美好爱情的百合时,也没想过这种花同样代表了悲剧性的死亡。

越锡云是身患绝症重病不治去世的,当时裴明疏只有六岁,他很伤心,以致于忽略了很多事情,譬如他父亲和重逢的初恋情人旧情复燃了。

裴明疏确信越锡云是知道的,她走之前拉着裴明疏的小手,让他不要恨自己的父亲,他后来也在越锡云的遗物中发现了她亲笔起草的离婚协议书。

裴竟友比他更早发现那封离婚协议书,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最终裴竟友还是再次放弃了初恋情人。

上一辈的恩怨,裴明疏不能窥得全貌,也不好作过多的评价,对裴竟友,他如母亲所愿,不怨恨。

过去种种都已烟消云散,最后,只留下这一院美丽纯洁的花。

*

“裴清。”

裴明疏叫住出门的人,“有时间吗?”

“什么事?”裴清冷冷淡淡的,拿他一贯的态度对待裴明疏。

“有些事,我想找你聊聊。”裴明疏的语气很郑重其事,裴清的表情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道:“吃完饭。”

“好。”

裴清出门了。

裴明疏双手插在兜里,轻叹了口气,回身转进大厅,向着莫尹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回到楼上继续翻看那本被他合上的书,过了约摸几分钟后,他又听到楼下有车在发动的声音,他拿着书走到阳台,看见家里的车开走了。

裴明疏站在阳台,神情若有所思,他沉浸在思绪中,却不料过一会儿车又回来了。

裴明疏打电话叫司机上来。

“是小尹,他说他想回家看看,他自己叫了车,不麻烦我们,就送他到了大门口。”

裴明疏点了点头,书摊在他的膝盖上,他用手指抚摸了下光滑的书页,道:“好,我知道了,辛苦了,你去忙吧。”

司机关上门,裴明疏重又低头看书,可惜书页上的英文字母像是突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眼睛看了,头脑中却没读出来意思,裴明疏用手指按了下眉心,轻叹了口气后拿起手机又拨了电话。

“嗯,你去看一下,不要靠得太近被人察觉。”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裴明疏收到了回复。

“是的,二少那辆车就停在楼下,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敢靠太近。”

“好,你等在那里,看他们多久出来。”

裴明疏坐在沙发里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派去的人说二少和莫尹出来了。

“你也回去吧,小心别露了形迹。”

“是。”

裴明疏挂了电话,深锁眉头。

他想起莫尹第一次回家已经是在几个月前,之后便时不时地“回家”一趟,他又叫来司机问莫尹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回去的,得到的答案是去年十一月,裴明疏几乎是一愣。

居然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那俩人难道就一直在莫尹家里幽会?

裴明疏手指轻轻在鼻下摩挲,神情悠远地皱了下眉。

晚餐时,裴明疏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判断裴竟友应该是还没察觉,裴清和莫尹掩饰得也不错,看不出什么特殊。

“明疏,你最近空闲一点了?”裴竟友温和道。

“是不大忙。”裴明疏应道。

“这样的话,那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和章家那个小女儿去吃顿饭?”

裴明疏怔了怔,他还没回答,裴清就站起了身,“我吃好了,”裴清看向莫尹,“你吃好了吗?”

莫尹低着头轻点了一下,手轻轻放下了筷子。

裴清推了莫尹的轮椅离开。

裴明疏看着两人离开,裴竟友也同样注视着两人离开,说道:“阿清跟莫尹现在也相处得不错了。”

裴明疏道:“小尹性格好。”

裴竟友笑了一声,“也是,难得有人能受得了阿清那个臭脾气。”

裴竟友继续问道:“你呢?怎么样,去见见人?”

裴明疏摇了摇头,“我现在暂时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先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吧,爸,你慢慢吃,我也吃好了。”

裴竟友道:“吃这么少?”

裴明疏笑了笑,手按在桌边起身。

电梯还停在五楼,裴明疏按了电梯上去。

裴清还是老样子,靠在窗边看风景,手里还拿着支口琴,裴明疏记忆力很好,一眼看出那天在莫尹房间里裴清手上拿的就是这支口琴。

是莫尹送他的生日礼物?

裴明疏不由在心中笑了笑,莫尹对他和裴清那么区别对待,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只是以为两人年龄性格相仿更聊得来一些而已。

“裴清。”

裴清头也不回道:“说吧。”

裴明疏也不在意裴清的态度,他就站在离裴清不远不近的距离,道:“你和小尹和好了?”

早上的时候,裴清就大概猜到裴明疏要跟他聊什么。

这出于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但他的确猜对了。

裴清转过脸,冷淡道:“我们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裴明疏已经习惯了裴清对他这种不友好的态度。

裴清不是只针对他,对谁都是这样。

他了解过裴清十三岁之前的经历,穷苦、落魄、遭人非议的童年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影响,他能理解,即使裴清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即使裴清对他从未有过对待兄长该有的尊重,他也不会去在意。

可是事关一个无辜的莫尹,裴明疏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莫尹是他接回来,是他给过承诺的,他不希望看到莫尹再遭遇什么挫折。

“裴清,”裴明疏道,“我想确认一下,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裴明疏的表情还是一样温和,只是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种压迫、控制很自然地就泄露了出来。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其实他的不在意正是来自于不屑,他安排周围的一切,因为他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更智慧、更正确,他所做出的决定和安排即是真理一般的存在,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不易察觉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