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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反派[快穿](206)

国王提着拐杖的手向侧面的方向指了指,“我现在就出去宣布叫他们解散回家去,你觉得他们会不听我的话?”

“他们一定会听你的,”主教面色淡淡道,“虽然我在莱锡看似很有声望,但这大部分都取决于你的退让与妥协,真要让他们在我们之间做选择,但凡头脑清楚的人都该明白怎么选——”国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然而主教却话锋随之一转,嘴角讥讽地扬起,“您大概就是这么自大地认为,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对我的行为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听好了兰德斯,我早已向你阐明过宗教的力量会在整个大陆复苏,莱锡将会是起点、是中心,可惜你对我的话产生了误解,以为我只是将宗教的力量像献上权杖一样献给你,为你做统一大陆的助力么?”

“是,有一部分的确是,我说过我们会合作的,容我再提醒你一次,”主教的语气恶狠狠的,不留情面,简直就像是在教训国王似的,“我选中你是你的荣幸,不是我的。”

“兰德斯,你的一大缺点就是感情用事,我可不是说你因出于爱我而对我作出了许多让步,恰恰相反,你正是以爱来粉饰你那出于理智的选择,将一切都包装成情圣的举动,好让自己什么好名声都占,这真太虚伪了。”

“让我们来把话说得明白些,你能阻挡宗教法庭的建立吗?你不能,因为城市法庭和王室法庭都对你虎视眈眈,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很想将你拉下马,叫你做不成这个国王,而宗教法庭会站在你这边,我不否认我将帮助你,这的确是我们说好的。那么我要在法庭上赦免巴奈特,你又如何能够反驳我?除非你想让你所有暗处的敌人都看你的笑话,找你的破绽。”

“巴奈特既然已经被赦免,那么像他这样的人才就该得到重用,我恢复了他的贵族身份,其实你心中也是乐见其成的,你知道他会对莱锡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而且一旦巴奈特重新做回贵族,当他的脚重新踏入他所背叛的地界,为了捍卫自己所处的贵族阶层的利益,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去将剩下的革命党也全部妥善处理,而且他又是个有良心的人,你对他儿子有救命的恩情,他绝对会把这差事办得漂亮极了。”

主教鼻梁微微皱起,那令他显得有些凶狠,“兰德斯,你所做的一切选择都对你自己也有利处,不用将它们全推给你了不起的爱情。”

“这就像我们之间的合作一样,合作是什么?合作是你得到一些,我也得到一些,不是你得到全部,然后再高高在上地决定施舍给我什么。”

“你听好了,你可以现在就去叫他们全部离开,一个都不许加入骑士团,那么我也会离开莱锡,请你克制住自己情圣的冲动,这绝不是出于情感关系的威胁,我的意思是我会去寻找新的君主,找一个明白自己该付出什么来交换宗教力量的君主,而不是成天觉得自己付出了许多,自以为宽容又深情的自大狂。”

主教的语速非常之快,几个词语连在一块儿,语气低沉铿锵,简直将这一大段话说成了慷慨的演讲,中间没有给国王留下任何打断的机会,国王像被接连不断的子弹射向了面门,他面颊发烫双眼发红,头晕眼花,他想要大吼,想要提起拐杖在膝盖上将拐杖折成两段,要不然他真发泄不出去那狂怒的情绪!

太刻薄也太冷酷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在他无数次真诚的表白过后,主教对他的评价竟是如此的不堪入耳,他对他的感情被他贬得什么也不是,包括他这个人也是,虚伪、自以为深情、自大狂……

国王脸上的肌肉发抖,手掌按住的拐杖尖深深地插入地面,随着国王的手臂也正在颤抖摇晃着,他身上包围着熊熊怒火,即使是被树木遮挡了大半,那群围观的青年也感觉到了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国王调整了呼吸,开口叫人完全感觉不到他此时正在盛怒之中。

“你有许多事都从来不跟我打招呼就去做,从你离开莱锡偷偷去见巴奈特开始就是,你认为这是你的自由,不错,你当然不必事事都知会我,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你何尝又将我摆在合作伙伴的位子上过?恕我直言,比起合作,这听上去更像是利用。”

“或许在你看来,我们的合作本质就是互相利用,说得更难听一点,就是互相算计,可我认为的合作却是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应当彼此坦诚相待,凡事都多多商量讨论,将我们各自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变成一股更大更强的力量。”

“我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作假想敌似的,你说我对你是高高在上的,那么你对我呢?我请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有没有将我视作与你平等的个体?你难道不是正在处心积虑地想要站在比我高的位置上?”

“我不容许你建立军事力量,那对于现阶段的莱锡来说太吃力,也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警觉,你的动作太密集了,这本身对壮大宗教的影响力也并不算得上最妥当,时机并不成熟,我想既然我在你心里是个虚伪的情圣,那么你也应当知道我所说的这番话是客观的,不是出于任何情感上的因素。”

“另外,罗克的布莱迪国王邀请你过去做客,你可以去考察看看他是否是你理想中的英明君主。”

国王深深地看了主教一眼,提起手中的拐杖。

“同时,我也建议你选拔少量的青年作为骑士来为你的旅途护卫安全,你放心,这同样是出自理智上的建议,不是出自我对您自以为是的深情让步。”

国王转过身,肩膀擦过身边的树叶,发出利落清脆的响声。

主教站在原地,面庞随着国王离开的方向转动。

国王拄着拐杖穿过人群,青年们向国王行礼,国王没有理会,一口气上到了马车,哈伦跳上马车握住马缰,对着马车内道:“陛下,谈话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

马车内一片寂静,哈伦耸了耸肩膀,唇角向下撇,根据他学的历史而言,王室与宗教的较量可从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主教从花园深处走出。

“主教,”布尼尔迎上前,“怎么样?国王似乎很生气?”

主教用之前说过的一样的理由敷衍了过去,“国王就是那样糟糕的脾气。”

布尼尔小声道:“国王的脾气算不上糟糕吧。”

主教完成了在骑士胸前用圣水画十字的仪式,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招募了五十名出身高贵身体强健的青年。

招募结束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照在莰斯堡教堂上,整个建筑连同那些规整的植物一起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主教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单手撑着额头,神色若有所思的。

今天兰德斯似乎是真的伤心了。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世界力量的波动。

他是故意的,故意将兰德斯说得那样不堪,将他的爱也说得什么都不是,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做,那其中的原因就复杂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