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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8)

作者: 舒仔仔/舒仔 阅读记录

摹冽笑容不变:“我听旁人说的。”

燕执点头,不放心道:“有了心悦之人是好事,但在感情上定要慎重些,莫要傻乎乎的,旁人同你说几句花言巧语便死心塌地被骗了去,得确定对方是真心待你,才能交付身心,知晓吗?”

“你生得出众,我总担心有图谋不轨之人骗你。”

摹冽喉间动了动:“阿执哥哥觉得阿冽生得好看?……”

“是啊,这天界谁人有我家阿冽生得貌美,即便是九重天上最美的花仙也不及你万一。”燕执如实道,眼中流露些骄傲。

这可是自小跟在自己身旁长大的弟弟。

摹冽望着燕执,道:“可阿冽觉得阿执哥哥才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燕执笑了,伸手探过去轻捏摹冽的耳垂:“方才同你说的话听进去没有。”

摹冽弯唇笑道:“阿执哥哥放心吧,没人会花费力气骗我,世人若知晓我是魔,只会感到害怕,和憎恶。”

燕执皱眉,不太喜欢摹冽这样说自己,他的手转为触上摹冽的脸,认真望着他道:“总会有人不在意你的出身,只因为你是你而爱你。”

“再说魔又如何,我们阿冽一心向善,未曾造过杀孽,终有一日会渡化成神,狠狠打那些曾看轻你的世人耳光。”

摹冽心知这世上不会有人爱自己,毕竟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觉得他恶心,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唯一愿意待他好的人,便只有面前的燕执。

可是阿执哥哥也不爱他。

“那便借阿执哥哥吉言了。”

“喝酒。”燕执笑着收回手,提起酒壶为两人倒酒。

平日里燕执在天上忙于政务,怕饮酒误事,今日有大喜之事,放纵一回也无可厚非,何况这凡酒不易醉。

可他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将摹冽珍藏的酒喝尽之后,又叫店小二上了好几坛子烈性美酒,边喝边说他同文昌星君之间的事,前前后后喝了有数十坛,即便是凡酒,也该醉了。

摹冽喝得不比燕执少,但他酒量比燕执要好,在凡尘普渡众生那万年,每每午夜梦回思念噬骨之时,他便会喝上一些,脑子不那么清醒,便不容易多想了。

久而久之,酒量便好了起来。

因此当燕执喝趴下的时候,摹冽至少还能坐着,虽然也喝得双颊通红,比燕执好不到哪儿去。

夜色已深,酒楼内却仍灯火通明,吵吵嚷嚷,摹冽扔下一锭银子,扶着桌子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对面,搀扶起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人。

“阿执哥哥……走,我们回家了。”

店小二来收了钱,拦住搀着燕执摇摇晃晃往外走的摹冽,笑道。

“二位客官,可要住店?隔壁的景御客栈也是本店的产业,您给的银子付了这顿饭钱以后,刚好还能在景御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住一晚,我看您二位醉得不清,不如在隔壁留宿一晚,待明日酒醒后再回?”

摹冽听后觉得有理,燕执这个模样,趁早让他躺到床上睡个安稳觉才是上策,便叫店小二带着自己往隔壁客栈去。

店小二见摹冽扶得吃力,想上前帮衬一把,将将碰到燕执的衣袖,便被旁边的红衣美人低斥了一声。

“莫要碰他。”

店小二讪讪退开,见那红衣美人眼底泛红,面庞好生美丽,只是过于冷漠了些,他撇了撇嘴,专心到前头带路。

天字一号房很是宽敞雅致,外间是会客厅,里间是卧房,摹冽将燕执搀到床上,为他脱去外衣和鞋袜,幻出一只装着清水的玉盆,用白布细细擦拭燕执的面庞。

他忍不住用指尖描绘起燕执的眉眼。

燕执的眉毛很浓,却不过于锋利,他鼻梁直挺贵气,生得一双含情目,笑起来时,仿佛世间温柔尽在他眼中。

摹冽最喜欢看他对自己笑。

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即便身上受再重的伤,他都能忍过去。

可他的温柔会分给旁人,待他同文昌星君成婚之后,兴许便没有他的份了。

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而他的存在本就多余。

他必须做些什么。

至少,要让这个人的目光,有一部分在他身上……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也可以。

摹冽站起身,徐徐解开自己腰间的系带,灵绡红衣从肩头滑落,露出苍白的身体……

第7章 反正他本就上不得台面

摹冽在凡间普渡众生时,曾救过一名青楼女子。

那女子原是青楼头牌,曾为那座青楼赚得黄金万两,却因大病一场后身子骨太弱不能再赚钱,被老鸨卷铺盖丢了出去,险些冻死在雪夜里。

摹冽救了她,她想要报恩,又一无所有,便要用肉偿。摹冽告诉她,自己已有心上人,当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女子很是羡慕,追问摹冽,那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得他青睐。

那夜大雪纷飞,北风呼啸,长安城外的破庙里,女子裹着棉被坐着,摹冽站着,他想起燕执时眼中如有星亮,告诉女子,自己的心上人,是一名男子。

女子一听便来了精神,她身陷风尘多年,什么肮脏事情没听过见过,对于龙阳之好更是不为稀奇,听说摹冽不确定对方是否对他同样有意,便自告奋勇要传授摹冽驭男之术。

她说她见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没一个能抵抗得住她的魅力的,全被她迷得团团转,当年许多人愿意出高价为她赎身,都被她拒绝了。

女子亲手做了一本画册送给摹冽。

那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如何伺候男人的。

她说只要摹冽用上,保证那人尝过滋味后,会对他的身体念念不忘。

但女子也说过,以色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至多留人一时,无法留人一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了。

她病后身子枯槁,面色难看,从前簇拥着她的嫖客尽数散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竟连一个愿意为她赎身的都没有。

她告诉摹冽,这画上的东西,最好还是在确认对方同样待你有意时再用,作为有情人间的乐趣,方为上乘,否则,便是不入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反正他本就上不得台面,或许便如同众神所言一般,他身而为魔,生来肮脏、卑劣,不知廉耻,所以做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没什么稀奇的。

甚至在含住男人那处时,他也表现得颇为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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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执醒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摹冽蜷缩在自己怀中,脸色苍白,锁骨和脖颈上布满青青红红的吻痕。

纵使未吃过猪肉,也多少知道些猪跑完是什么样的。

燕执浑身发凉,抖着手将被子掀开一角,往里看去。

两人身上皆未着一物,摹冽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尤其腰间那块紫到发黑的指印,明晃晃的格外显眼,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两条蜷缩起的双腿间满是浊夜和干涸的血迹。

手臂上则布满纵横交错的、已经结出黑痂的刀伤……大腿上也有好几道,极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