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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爹是皇帝(90)+番外

皇帝被问得愣了一下,才摇头:“不是。”

“你……你当真没娶过妻?”

“不曾有。”

“那郑贵妃呢?”

边谌蹙起眉:“她只负责后宫事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善善是你唯一的孩子?”

“是。”

“你没骗我?”

“君无戏言。”

温宜青怔怔地看着他,脸庞毫无征兆的滚滚落下两行热泪。边谌愣了一下,想为她擦,可温宜青更快一步,自己抹了一把眼睛,动作粗鲁。

她的眼眶红彤彤的,面上却不见悲意,反而还带着自嘲笑意。

“什么呀……”

她因此事痛苦自责,到头来,却是造化弄人,白费功夫。

她本也是家中娇女,可这几年里过得实在辛苦。未婚先孕,爹娘接连去世,身边豺狼环伺,独自将孩子拉扯大……一辈子的苦难都在这几年里尝尽了,偏偏是天意弄人,而当年从中作梗的人也早已被发配越州,到头来,她除了唏嘘一声,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如珠如线,连绵不绝,边谌伸手想要为她拂去,却被她一把拍开。

皇帝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温宜青止不住泪,她抹着泪,哽咽着说:“你与我说清楚。”

“说什么?”

“太子的身世。”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

“我也要听。”

边谌不明所以,但也没有不应的。

他拧着眉,将十几年前那些尘封在过往的旧事回想了许久,才慢慢说起。

当年,太后生了二子一女,他排行第二,上有一个兄长。

他的兄长本是前太子,天资聪颖,有雄才伟略,宽厚待人,礼贤下士,何等惊才绝艳之人物。

他自幼便视兄长为楷模,誓愿为他马前卒,为他开疆拓土,作肱骨之臣。

偏偏先帝荒淫无道,宠妾灭妻,还妄听佞言,信前太子有不轨之心,连其他皇子几次暗下杀手也当视而不见。废太子后,仍屡加猜疑,更想将前太子逼上绝路。

逼宫那日,他也不过十五。与如今的太子差不多年岁。

他年少轻狂,以为胜利在望,得意疏忽,没有防备暗中冷箭,是兄长敏锐,奋不顾身替他挡下。

他杀上金銮殿,亲手斩下先帝头颅,亲父兄弟的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阶陛,世人道他杀兄弑父,残暴无情,却也换不回兄长性命。

兄长垂危之际,托他照顾还尚在襁褓的孩子。

他便收养侄儿,将他立为太子,细心教养。

朝中老臣都知道这些旧事,但无人敢议论皇家,早年宫中有人在太子面前乱嚼舌根,尽被处置,十几年过去,渐渐也无人再提起。

温宜青眼泪也慢慢停下,她擦干了脸,红着眼眶静静听着。

边谌慢慢说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看着她。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温宜青闭了闭眼,复杂道:“你做你的皇帝,施展你的宏图大业,若要立后立妃,更有满京城的贵女能助你。”

边谌未答。

他步步规划好,教养了太子,躬勤政务,治下海晏河清,国泰民安,自认尽心竭力,只怕辜负兄长嘱托,不敢有任何私心。

可人心难测。

从云城相遇起,他的规划里便生了变数。

“从前那些事情都已过去。”边谌上前一步,试探地去握她的手,轻声道:“阿青,你随我回宫,做我的皇后,让我将从前亏欠你的,日后好好补偿你,好吗?”

温宜青轻轻撇过头,眉头蹙起,眼波微动。

边谌低声说:“我一直在想你。”

“……”

“我……”

“娘——”

忽地,外面传来小姑娘的稚嫩喊声,由远及近。

“娘————”

温宜青倏地变了脸色。

边谌与她对视一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她用力一推,往后退一步被推出了门。紧接着,雕花的木门在他面前砰然关上。

转瞬之间,善善已经穿过回廊,她背着自己随身的书袋,跨过院子门口的门槛,带着一书袋的零碎玩意儿,当啷哐啷地跑了进来。

路过皇帝时,善善纳闷地看了他一眼:“皇上叔叔,你怎么在这儿呀?”

边谌:“……”

“善善。”屋子里传出温宜青的声音:“进来。”

“噢!”

善善立刻把皇上叔叔抛到脑后,把门推开一条缝,飞快地钻了进去。

“砰”地一声,木门重新关上。

小姑娘关心的话从门缝里传出来:“娘,你怎么样了?你生什么病了?”

边谌:“……”

第54章

边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只听见里面母女俩轻轻的说话声传出来, 女声轻柔,童声可爱,却无一人想起他。他摸了摸鼻子, 见木门紧闭只好回去。

皇帝在行宫里也有院子,他未提前知会,今早突然到来,行宫里下人们动作麻利,此时便已经收拾好了。他回去时, 太子就在院子里等着。

“父皇。”

边谌淡淡应了一声。

太子还记着今早遇到他时的狼狈模样, 此时也有些讪讪。

但他有更重要的事。今日他与温宜青说过话, 温宜青离开时明显心不在焉, 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见午膳空了一个位置,太子很快琢磨出不对劲之处。

他已近成年,将二人谈话重新回想一番,很快便明了其中异样,一时坐不住,连忙来寻皇帝,将今日二人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罢, 他兴冲冲地道:“原来温娘子是担心那些, 才迟迟不肯入宫?父皇,如今既是说开了, 那善善是不是也马上就能进宫了?”

进了宫,善善便是他记在族谱上的妹妹,虽然她现在也称他一声“哥哥”, 但哥哥与哥哥也有不同,不进玉牒, 在善善心中,他的地位还不如祁昀高。

皇帝不置可否。

太子又接着道:“善善前五年不在宫中,若她进宫了,儿臣便能日日陪她,还能教她四书五经六艺,春日赏花,夏热避暑,秋有秋狝,冬能冰嬉,从前少了的,往后样样都能补回来。”

边谌正在回想温宜青的冷淡反应,听着听着,忽然觉出有些不对劲。

他抬眸看去,太子说到兴时,神采飞扬,眼眸明亮。皇帝微微皱起眉头:“你课业繁重,莫要因此耽误学业。”

“儿臣虽然忙,可再忙也不如父皇您忙。”太子轻松道:“嘉和从小就跟在儿臣身后,一个妹妹两个妹妹,都是玩,也不耽误什么。”

边谌冷淡应了一声。

他冷不丁问:“朕先前给你布置的功课,你已完成了吗?”

“……”太子面上喜色忽地凝住。

来行宫后,他忙着与善善抓兔子,下棋,钓鱼,虽然在空闲时与功课争分夺秒,但与平时的进度却不能比。

皇帝淡淡道:“莫要玩物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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