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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爹是皇帝(51)+番外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将吃惊压下。

祁文月远远看去。

温宜青仍坐在那个位置,远远都能看出她的失魂落魄。

她勾起唇角,收回目光,端起桌上杯盏,浅酌了一口佳酿。

心中得意万分。

便是有的人能有那个运道又如何?就算能攀附权贵,进了宫宴,老天爷将时机放在眼前,不该有的还是不该有。

得罪了皇上,只怕后面还不知会被如何治罪。

过了许久,果然见一宫人将那母女俩请出去,她的猜测成了真,心中更加畅快。

……

太后跟着皇帝一起出去。

她是皇帝亲母,亲自抚养长大,对自己的儿子最了解不过,方才更是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自打皇帝登基以来,十数载日月,她亲眼见这儿子越发严肃沉稳,已经是许久未见他如此失态。

方一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问:“皇帝,究竟出了何事?方才那人是谁?”

“母后,那是阿青。”

“阿青?”太后顿了顿,继而大吃一惊:“云城的那个?”

“是她。”

太后当然知道。六年前,皇帝微服私访,失意归京,之后时常望着某处出神,本就不苟言笑,在那之后便愈发寡言郁沉。

皇帝早立太子,直言不愿让太子再面临当年皇位争夺,连后宫也空空荡荡,身边连个知心人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个意中人却早早身亡,她亦是叹息。

“可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朕也以为她死了。”

当年他寻上温宅,阿青的爹娘亲口与他说阿青死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个儒雅随和的商人,抄起手杖亲自抽他。连累人家中年失女,他自是愧疚,亦悲痛万分,半点也不反抗。也去温宜青的坟前拜过,墓碑上分明就是写了她的名字。

边谌眉头紧皱。

他尚有满腹疑虑不得头绪,但温宜青千真万确死而复活出现在他面前,做不得假。哪怕时隔多年,他一耳就能听出温宜青的声音,她与从前并无太多变化,连颈后的小痣都在同一处,一模一样,只是岁月令她比少女时愈发温婉成熟。

“既然人已在宫中,倒不如直接把人叫来问问。”太后道:“当年是死是活,一问便知。”

边谌颔首。

他道:“倒要麻烦母后。”

不论是真是假,真相如何,眼下温宜青只是一介普通妇人,皇帝直接召见有损她的声名。

“哀家知道。”太后吩咐身边的宫女一声,宫女便领命走了出去。她笑道:“恐怕宫中马上就要有喜事了。”

皇帝默不作声,只唇边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等待的时间漫长,饶是皇帝性情沉稳,失而复得的爱人马上就要出现在眼前,他亦是坐立不安。

杯中的茶喝了半盏,忽地,他这才注意到,在浅淡茶香后,还有未消散的酒味。

边谌低头看去。他身上酒液已干,只余下满身酒臭。

太后还未回过神,便听杯盏咣当一声响,坐在身边的皇帝如一阵风般快步走了出去,眨眼不见人影。明明是坐稳帝位再稳重不过的人,此时却像个半大小子,毛毛糙糙。

不多时。

派去喊人的宫女去而复返。

太后体贴地为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只让人将温宜青那边的小童带到自己面前来。

善善牵着宫女的手,与娘亲告别,脚步轻快地走进去。

她已经知道了,皇帝就是之前给自己好吃点心、还把走丢的她送回家的好叔叔,如今知道太后召见也不害怕,进宫前的紧张也全都忘了个干净。

她见到太后,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等站起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座上的老人。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就像好心的皇帝叔叔一样亲切,善善抿起嘴巴,颊边的梨涡深深,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太后心头一乐,立刻想起了这小孩方才在宴上香碰碰的吃相。

她拿起桌上的糕点,笑眯眯地道:“好孩子,过来,让哀家瞧瞧。”

……

边谌换过一身玄色衣袍。

他匆匆沐浴焚香,快步走回,及至门前,已经影影绰绰看见屋中的人影。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见衣冠整齐,才挥退宫人,抬脚迈进去。

温宜青站在屋中,木然看着桌上茶盏上的花纹发呆,听见身后动静,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脚步声停在她的身后。

那个熟悉的低沉声音轻轻唤她:“阿青。”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转身跪地行礼。

“民妇参见皇上。”

边谌微微一怔。

他慌乱退后一步,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六年前,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途中接到急报,江南连年水患,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却不翼而飞,致民不聊生,连派两名钦差前去调查都没了音讯。

他登基多年,朝局平稳,治下国泰民安,不信那些地方官员竟手眼通天,便自己亲身前往。他于江南一处小城落脚,装作是云游四方的旅人,便在那时遇到了来别庄散心的温宜青。

的确是一段短暂欢欣时日。

只后来案子越查越深,那些贪官在江南盘踞多年,连钦差大臣都敢杀,非但侵吞赈灾款,还有造反意图。他得到消息,匆匆调兵前去围剿,留了信任的人在温宜青身边保护。

分开前,二人感情正是浓时。他还想着,等镇压逆臣,处理好江南事务后,便与温宜青说明真相,带她回京。哪知回去后,只见到大火焚烧后的遍地残垣。

满腔柔情也尽归尘土。

边谌把人扶起,看着心上人冷淡的面容,喉口像被堵住,艰涩难堪,“阿青,你不识得我了?”

温宜青冷淡地道:“民妇不敢。”

边谌从未在她身上见过如此冷漠的态度。

她性情向来温和,连与丫鬟下人说话也态度平和,便是遇到不平委屈也鲜少动怒。在他面前,亦有女儿家的娇俏可爱。

但那些全都没了。

他欲接近,刚踏出一步,温宜青便仓促退开,唯恐避之不及。

“阿青?”

温宜青撇过头,“皇上自重。”

边谌如坠冰窖。

他想过责骂,想过怀念,却万万没想过会遭受如此冷待。

“你若怪我,也是应该的。”皇帝声音喑哑:“当年,我回去时,一切都已经被烧得干净,我去找到你家,你爹娘也说你死了。阿青,你既然没死,为何要躲着我?”

“……”

“你既活着,明日我就告知礼部,让他们准备封后大典。”

“不必了。”

“是我早就欠你。当年我就允诺过你,会带你回京,风风光光迎娶你。”

“那也是从前的事了。”

边谌呼吸一顿。

仿若有一只大手,将他五脏六腑狠狠揉乱捏碎。

“阿青,你不妨骂我。”

“您是皇帝,您是九五至尊,民妇如何敢说您的一句不是。”温宜青冷冰冰地说:“便是您要民妇的性命,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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