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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336)+番外

他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战场终于安静了。

土匪们被斩杀了大半,被俘虏的土匪,徐靖也没打算带回去浪费粮食。将俘虏们都押着跪下,齐齐砍了头颅了事。

以前看了还会作呕的血腥场景,如今徐靖视若等闲。

“徐山,你带人打扫战场。”徐靖在战场上,没了平日的风趣随和,话语简洁有力。

徐三拱手领命。

打扫战场不是轻省的活。不分敌我,要将所有尸首都埋进坑里。掩埋尸体前,盔甲兵器都要剥下来,能用的弓箭也要收拾起来。受了伤的战马杀了,可供辛苦杀敌的士兵们饱腹几日。

徐靖目光掠过一直哭泣落泪的慕容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头吩咐道:“徐十一,那十个死士的尸体都带回去,还有,将慕容二公子也带回军营。等着廖洗马沈舍人一同问审。”

慕容恪什么都不知情。不过,他既然是慕容家的人,就得担负起该承担的“重任”。

刺杀一事,慕容恪不是主谋,也是帮凶,难逃一死。

留下徐三等人收拾战场,徐靖一刻没有停留,领着众士兵回军营。

这一战,伤兵约有一成。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军营里的军医们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

徐靖也受了些轻伤。上些药包扎一番,养个三五日也就行了。

刚穿好衣裳,一个人影就闯进了军帐。

徐靖反射性地皱起眉头,待看清来人模样,又是一惊。

竟是军法官廖洗马。素来沉稳持重的廖洗马,此时双目通红满脸泪痕,嘴唇不停抖动,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徐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他迅疾起身,一把抓住廖洗马的胳膊,厉声责问:“出什么事了?”

廖洗马目中涌出热泪,跪倒在地,凄然长哭:“殿下去了。”

徐靖眼睛红了,猛然抓紧廖洗马的衣襟,提至眼前:“胡说八道!大军出发的时候,堂兄还好好的。十日前,堂兄还给我写过信。他怎么会走……你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廖洗马几乎被提着离了地,和徐靖四目相对,哭得像个几岁孩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刚接到京城送来的丧信。”

“慕容燕那个贱~人,给殿下的茶水里下了药。殿下精疲力尽,心疾发作,当晚就去了。”

“来送丧信的,日夜不息,跑死了两匹马。这才将丧信送到军营。”

“世子,殿下真的走了。”

徐靖头脑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

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廖洗马滑倒在地上,瘫软着哭嚎。很快,军营里传出了哭声。

不知是谁,哭喊着:“太子殿下怎么就去了!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

这么宽厚仁慈英明的太子,为何英年早逝?

这么好的堂兄,怎么忽然就闭眼西去?

他甚至没能见堂兄最后一面,没来得及送他一程。巨大的悲恸紧紧撅住他的心。

他忽然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晃荡不休。耳畔传来惊呼声:“世子!”

徐靖已经听不到了,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靖再次睁开眼。

胸膛里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张了张口,喉咙里像被巨石堵住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世子终于醒了。”徐十一红肿的眼睛出现在上方:“小的伺候世子喝药。”

徐靖茫然地看着徐十一。像个迷途不知前路的孩童。

徐十一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他用手背抹一把眼睛,端着热腾腾的汤药到床榻边,将苦死人的汤药慢慢喂进徐靖口中。

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徐靖头脑慢慢清醒。

廖洗马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回荡不休。如万蚁噬心,又似烈火焚烧。

“廖洗马哭晕了,被抬在一旁歇着。”徐十一见不得自家世子这般悲恸难过,哑着声音说道:“小的知道世子伤心难过,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世子是不是立刻启程回京奔丧?”

其实,现在赶回京城,也赶不上太子下葬了。

不过,徐靖没有丝毫犹豫,张口挤出嘶哑的两个字:“回京。”

第383章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归京

回京两个字一出口,徐靖混沌麻木的脑海忽然无比清明。

堂兄之死,是因慕容燕而起。这背后,定然有慕容慎暗中阴谋算计。他在军营里遭刺杀,或许,此时宫中也起了叛乱……

这个念头一旦跃上心头,就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一想到慕容慎拎着乱军闯入宫中大肆杀戮的场景,徐靖心底生寒,额上渗出了冷汗。

他要立刻回去。

“回京!”徐靖迅速起身下榻,声音异样紧绷:“徐十一,传我号令,令伤兵留在军营里养伤。所有能动能骑马的,立刻打点行装。明日一早就启程。”

现在天已经黑了,离隔日清晨不过几个时辰。如此一来,今夜谁也别想睡了。

徐十一抬头看一眼双目泛红的主子,没有阻拦,应了一声是。转头叫了几个传令亲兵过来,一一吩咐下去。

徐靖大步出了军帐。

此时,天色已黑,天上几点稀疏星光,一轮细细的月牙儿挂在夜幕中。

徐靖看着那弯月牙,嘴唇动了动,低声呢喃:“月牙儿妹妹,你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

月牙儿静静悬挂。

太子丧信已经传遍军营。军营里挂起了几个巨大的白幡。在夜风的吹拂中飘荡不息。

这么多士兵,不可能人人都有白衣。白布被扯成了一条条,绑在众士兵的额头上。

徐靖转身回军帐,换上白衣。没等他再次出军帐,军中的武将便一一来了。

廖洗马被亲兵扶着过来了,还不能下榻的忠勇侯,躺在木板上被抬过来了。还有刚回军营的沈舍人,穿着一身白衣,眼睛都哭肿了。

年轻武将们个个面色悲戚。

太子一死,大晋的天榻了一半。于他们而言,遮蔽在头顶的巨树倒下了。

“世子,”廖洗马忍着刀割般的痛楚,低声吐出几个字:“明日一早就启程吗?”

徐靖红着眼点头:“是,我们必须尽快回京。我有种不妙的预感,只怕慕容父子会在京城生乱。”

廖洗马一惊:“他们怎么敢犯上作乱!”

一直低头抹泪的沈舍人,哽咽着接过话茬:“怎么不敢?慕容燕那个***害死了殿下,皇上皇后娘娘绝不会绕过慕容尧慕容慎。他们不反,就是一个死。换了我,我也要豁出性命反一回。”

高望徐三等人面色皆凝重起来。

躺在木板上的忠勇侯,听到慕容父子的名字,冷哼一声,目中闪过切齿的痛恨:“慕容氏世代掌禁卫,暗中豢养死士,盘根错节势力庞大。他们父子若是骤起发难,宫中就危险了。”

高望面色难看:“定国公父子一定在宫中。”

“他们在宫中,铁卫营的精兵可不在。”忠勇侯心急如焚,怒目瞪了过去:“世子说得没错,大军要立刻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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