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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296)+番外

沈舍人是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整日骑马奔忙,累得快散架了。此时被徐靖这么一拍一亲近,心里热乎乎的,笑着应一声,和徐靖相对入座。

“我让人去叫廖洗马了,”徐靖笑道:“还有高望。”

高望是忠勇侯长子高大郎的全名。

片刻后,廖洗马和高望一前一后进了军帐。

徐靖亲自为三人斟了一杯酒。高望受宠若惊,要起身道谢,被徐靖按着肩膀坐了回去:“今晚没有别人,只我们四人,喝酒的时候别论什么身份。论年龄,你们都比我年长。我给你们斟一杯酒,算不了什么。”

廖洗马沈舍人明知徐靖是在拉拢他们,心里也热乎乎的。

太子殿下一心扶北海王世子上位,他们奉太子之命随军出征,为徐靖出力当差是应该的。原本他们有些忐忑,毕竟,徐靖诸多的优点里,从不包涵有耐心这一项。

没曾想,徐靖对他们十分礼遇。今晚这般作态,更是将他们当成了心腹自己人。

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如果徐靖真有那份运道,日后坐上龙椅,他们都算是从龙的功臣。

两壶酒,喝得再慢,半个时辰也就喝完了。

徐靖有些遗憾地说道:“在军营里不宜多饮酒,等日后回京城,我们再喝一场,来个不醉不归。”

然后,亲自送三人出了军帐。

沈舍人回军帐后,不知是因为饮酒多了有些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迟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廖洗马的军帐。

廖洗马也没睡,见沈舍人来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正准备起身去找你说话,没想到你就来了。”

沈舍人和廖洗马同在东宫为属官,私下里颇有交情。如今一同随军出征,彼此愈发亲近。

沈舍人笑道:“你带了上好的茶叶,快去煮一壶茶来。我喝杯清茶解一解酒。”

廖洗马也不嫌麻烦,果然起身去洗茶壶,用珍藏的好茶煮了一壶清茶。两人各握着一盏清茶对坐,嗅着沁人心脾的茶香,不时啜饮一口。

慢悠悠地饮了半盏茶,廖洗马忽然低声问道:“你觉得太子殿下要做的事能成吗?”

沈舍人低声道:“以前在东宫的时候,我以为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最多三成。现在看来,至少有五成。”

廖洗马笑了一笑:“我以为至少有六七成。”

“以前都是道途听说,现在我在军营里,才算见识到了世子的过人之处。如今世道乱了,能领兵打胜仗,又有怜惜百姓的慈悲心肠,怪不得太子殿下选中世子。”

沈舍人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你真得想好了?”

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好搏的。此时下注,其实早了一些。不过,回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廖洗马点点头:“想好了。你怎么样?”

沈舍人又沉默许久,呼出一口气,伸手和廖洗马握了一握。

廖洗马咧嘴一笑。

第337章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请战(一)

同样的夜晚,慕容恪躺在军帐里,耳边是同僚震天响的呼噜声。

在军营里,只有做了将军才能独自用一个军帐。像慕容恪这样的低等校尉,是两人一个军帐。普通军汉,十人一个军帐。

慕容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起身到军帐外透透气。

白日燥热难耐,到了夜晚,月华如水,凉风阵阵,倒是舒适多了。满目军帐,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鼾声。鼻间充斥着军营里特有的臭味汗味。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军营里都是糙汉,十天八日不洗澡是常有的事。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汗臭味泛酸,那味道简直“销魂蚀骨”。

入鲍鱼之肆久闻不觉其臭。慕容恪也渐渐习惯了。

守在军帐外的两个亲兵靠拢过来,其中一个瘦长脸的张口道:“二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此次慕容恪来清河郡,带了一百个亲兵。这两个亲兵身手最好,也都是兄长慕容慎特意挑的人。

那个瘦长脸的亲兵姓彭,在兄弟中行二。

慕容恪随口道:“睡不着,起来随意转转。”

彭二住了嘴,和另一个亲兵随在慕容恪身后。

慕容恪大概是太闷了,低声对彭二发了几句牢骚:“我随大军来清河郡,原本以为能上阵杀敌立功。可世子一直让我留守军营,我连流匪的面都没见过。”

少年人雄心勃勃,慕容恪也不例外。自家亲爹是威风凛凛的禁卫大将军,大哥是御前校尉。他这个慕容氏的二公子进了军营,也该有所作为。

更何况,这猛虎营是太子亲自组建的军队。他立下大功表现英勇,也能为妹妹慕容燕争口气,让太子另眼相看……

亲兵彭四低声宽慰主子:“二公子立功心切,小的明白。不过,打仗最是凶险。有高二公子前车之鉴,世子这是不愿二公子涉险,才令二公子留守军营。”

慕容恪胸口发闷,半晌才道:“明日早起,我去求见世子,我要主动请战。”

彭四劝不动执拗的二公子,只得再次闭嘴,迅速瞥另一个亲兵一眼。那个亲兵不动声色,目中闪过寒意,迅疾比了一个手势。

耐心静候良机。

彭四快速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是慕容慎的人。此次被主子派来随行,保护二公子是其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伺机暗杀北海王世子。

一百个亲兵里,还有另八个死士。也就是说,接到暗杀任务的一共十人。除了他们,新军里还有慕容慎安插的内应。

慕容氏在京城盘踞两百年,世代经营,暗中投靠慕容氏的小将门着实不少。徐靖当日征兵,慕容慎自不会错过掺沙子的良机。这些人或在军营里做着中低等武将,或是普通军汉。

彭四手中有一份名单,上面一共有三十个名字。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候,这三十个人都会拚死出手。

慕容恪背后没长眼,自然错过了这一幕。

说来也巧,在军营里转了一会儿,就遇到了夜巡军营的北海王世子。

慕容恪忙上前,拱手行礼:“末将慕容恪,见过世子。”

徐靖今晚喝了半壶酒,特意出来散散酒气。没曾想,和慕容恪碰了个正着。“爱屋及乌”,有慕容慎在,徐靖对慕容家的二公子好感实在有限,淡淡道:“免礼。”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慕容恪恭声答道:“回世子,大军出动剿匪,末将总是留守军营,心中焦灼难耐,实在难以入睡。”

就差将求战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徐靖挑眉,目光落在慕容恪的脸上。慕容恪大着胆子抬头,和徐靖对视:“末将是猛虎营的人,不怕打仗,也不怕流血受伤。求世子允末将随大军出征剿匪。”

还是个热血冲动的愣头青。

徐靖心中哂然,随口道:“本世子让你留守军营,自有本世子的道理。你听君临行事便可。待需要你上阵的时候,你不去也不行。行了,别在这儿磨蹭,回军帐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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