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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294)+番外

苏皇后有些难堪。

太子这番话着实刻薄,偏偏都是实情。

她因为当年之事一直难以释怀,对苏家人颇为冷淡。可那到底是她的娘家人,苏老夫人是她亲娘,哭着抹老泪的时候,她难免心软上一软。

“东宫不会过继子嗣。”太子张口道:“外祖母再提此事,母后不必客气,直接怒斥一顿,撵出宫去。”

苏皇后:“……”

太子没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

苏皇后怔怔看着太子毅然离去的身影,悠长地叹息一声。

……

五日后,赵夕颜的亲笔信和太子的书信,几乎同时送到数百里之外的清河郡。

天黑之后,徐靖回军营。徐十一立刻上前,将这两封信送至徐靖手中:“世子,这是世子妃的信,这封信是太子殿下让人送来的。”

徐靖嗯一声,先拆了赵夕颜的信看了起来。

赵夕颜擅长书法,能写十余种字体,会临摹别人的笔迹。这封信用的是行书,行笔流畅,一气呵成。也可见赵夕颜在写这封书信时,心情并不美妙。

徐靖看完信,眉头皱了一皱。又迅速拆了太子的信。

太子的信颇为简洁,轻描淡写地说了颖川王世子近来举动。

你安心领兵剿匪,宫中诸事有我,不必忧心。

徐靖想了想,动笔写了两封回信。

给赵夕颜的回信,柔情似水,反覆嘱咐赵夕颜安心养胎。颖川王世子那点鬼祟伎俩,不值一提。

给太子的回信就一句。

堂兄的心意,我知道了。

亲兵连夜送信回京城。

徐靖忙碌一天,还得巡视军营。待士兵们都安顿休息了,徐靖又去了忠勇侯的军帐。

忠勇侯伤得很重,当日被乱匪冲乱军阵,一刀伤了心肺。是徐三拚力领兵冲杀,抢了一条生路。不然,忠勇侯就要和次子一样命丧流匪之手了。

忠勇侯伤势太重,不能挪动,一直躺在军帐里养伤。

此时天气燥热,军帐里充斥着药味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强烈刺鼻。

忠勇侯脸上没一点血色,脸孔瘦得快脱了样子,闭着眼躺着,奄奄一息。全然没了昔日的英雄气魄。

高大郎在床榻边守着亲爹,眼睛熬得通红。

徐三竟然也在军帐里。相比起高大郎,徐三就冷静多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徐三立刻转身行礼:“见过世子。”

徐靖略一点头,目光一掠,低声问道:“忠勇侯今日如何?”

徐三微微摇头。

忠勇侯伤得太重,整日昏睡,汤药都是灌进口中的。这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现在每日醒两三回,也能喝些米汤了。不过,离伤愈还差十万八千里哪!

徐靖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口气。

忠勇侯真是时运不济。在北海郡打了胜仗,还没论功行赏,就遇到了数万流匪。

高大郎动作慢一拍,也站了起来:“多谢世子前来探望。”

论年龄,高大郎今年二十有九,比徐靖年长十几岁。

不过,在军中论的是官职。徐靖是主将,就是忠勇侯醒来,也得拱手行礼。

徐靖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潦倒相的高大郎,心中很是同情。吃了败仗,死了胞弟,亲爹昏迷多日不醒靠着汤药续命。这等惨事,谁遇上谁知道其中滋味。

徐靖走上前,拍了拍高大郎的肩膀:“忠勇侯伤重不起,你得撑住,骁骑营的将士还得由你来统领。”

高大郎用力抹一把眼睛,低声应道:“父亲今日醒的时候,吩咐我听从世子差遣。这里有那么多亲兵守着,我明天就随世子领兵去剿匪。”

徐靖也没客气,点点头道:“也好,明日五更就要走,到时候听军鼓号令。”

徐靖在军帐里待了片刻,很快离去。徐三冲高大郎拱手行礼,很快迈步追上了自家主子。

徐靖慢下脚步,转头看徐三一眼。

徐三不及徐二五清秀,不如徐十一说话讨喜。却高大冷肃,沉稳可靠。

“徐三,你活捉周隋,立了大功。”徐靖低声笑道:“这回又救了忠勇侯,想要什么奖赏,只管张口。”

徐三没有惊喜忘形,神情还是一惯的沉稳:“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事,不敢要什么奖赏。”

徐靖挑了挑眉,又是一笑:“也罢,以你的脾气,根本张不了口,也不会张口。放心,我心里有数,定让你心愿得偿,娶到喜欢的姑娘。”

天黑漆漆的,徐三黝黑的脸孔闪过暗红:“我没有……”

“行啦,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对高姑娘无意,怎么会拚力立功,还豁出性命救了忠勇侯?”

徐三不吭声了,脸孔掠过暗红。

徐靖咧嘴一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着急,等个三年两载,你就能做高家姑爷了。”

第335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下注(一)

高家姑爷四个字一入耳,徐三全身一震,脸孔的暗红更深。

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心思,忽然被主子说穿。喜悦激动之余,又有着难言的惭愧和彷徨。

徐三忽然后退两步,跪下了。

徐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快些起身!”

徐三依旧跪着,低低说道:“小的永远忠于世子,不管何时何地,世子一声令下,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看徐三整日木着一张脸不爱说话,其实心里敞亮得很。自家主子这般抬举他,日后定是要将他放在军营里当差,谋一个出路。不会再让他做亲兵了。

徐靖见徐三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笑着说道:“你是我北海王世子徐靖的人,做亲兵也好,以后做了将军也罢,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起来吧!”

徐三磕了三个头,才站了起来。

这一夜,徐三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没睡。

五更天,天际微微发亮,军营里响起了军鼓。徐三一个骨碌翻身下榻,用最快的速度穿衣,冲到了军营里的校武场上。

徐靖已穿起了全副铠甲,银亮的铠甲映衬得那张俊脸如玉石雕刻而成,在晨光熹微中熠熠生辉。

高大郎也匆匆来了。

这段时日,高大郎一直在病榻前伺候亲爹,还是第一次来校武场。骁骑营里的大小武将,见高大郎来了,个个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其中一个四十岁的陈参将,凑上前问道:“大将军醒了吗?”

忠勇侯被削了爵位,官职还在,依然是骁骑营的大将军。

高大郎目中闪过难过,低声作答:“父亲早晨醒了片刻,不过,还不能说话。”

他宁可被生龙活虎的父亲臭骂痛揍,也不愿见父亲虚弱不堪地躺在床榻上无力说话的凄凉模样。

陈参将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低声安慰道:“此次大将军死里逃生,已是万幸。慢慢将养便是。”

高大郎点了点头,心中愈发黯然。

忠勇侯伤得太重了,能捡回一条命是老天开眼。徐靖带了太医随军,太医为忠勇侯看诊后,私下里说道:“大将军伤了心肺,便是养好了身体,也不能再骑马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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