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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25)+番外

赵夕颜推开车窗,就着月光打量徐靖。

身上的鲜血应该是匪徒的,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也是别人的。他没有中箭,好好的在她眼前。

赵夕颜心中蓦然一酸,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泪水涌出了眼角。

不知为何,徐靖也有些想哭。

他们近在咫尺,离得这么近,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穿越茫茫岁月,才终于得见。

他伸手,拥住了她。

这一回,赵夕颜没有闪躲,也没有打他。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肩头颤动,无声落泪。

他心中莫名的一阵钝痛,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在她耳边低语:“我在这儿呢!一切都有我。月牙儿,别怕。”

赵夕颜的泪水愈发汹涌。

徐靖抱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鼻间阵阵发酸,悄悄哭了。

徐二五早已转过头,背对着主子。

眼睛红肿的玉簪,犹豫片刻,也默默将头转到一旁。

今夜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可怕了!小姐一定吓得不轻,就让世子好好安抚小姐吧!

……

赵夕颜没有哭多久。

约莫盏茶功夫,她推开徐靖,用袖子擦去眼泪,又取出随身带着的干净帕子,为徐靖擦脸。

徐靖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地张口:“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是看你哭得起劲,所以陪一陪你。你不准告诉别人。”

最后一句,凶巴巴的。

赵夕颜抿唇一笑,露出小小的梨涡:“放心,我谁也不说。”

徐靖这才满意,非常顺手地将帕子收进自己怀里。

徐二五脑袋后面像长了眼睛一般,就在此时转过头来:“世子追到那个刀疤脸了吗?”

这个混账,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靖恼火地瞪了一眼过去:“那个刀疤脸在城墙边有人接应,跑了。”

赵夕颜身体微微一僵,心里暗暗叹息。

周隋狡诈多疑,心狠手辣,想杀他不是易事。

徐靖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赵夕颜,此时倏忽转头,看着她:“你认识那个刀疤脸?”

赵夕颜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

今夜,徐靖折损了数个亲兵,还差点被匪徒所伤。她欠徐靖一个交代。

徐靖沉默片刻,竟未再追问。

王通随时会来,此地不宜久留。此时此刻,也不是追根问底的好时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传令下去,战死的亲兵连夜安葬,受伤的立刻回北海王府疗伤。”

徐二五低声应是。

……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拉扯

吓得魂不附体的赵家车夫,醒来后双手不停哆嗦,根本无法驾马车。

徐靖皱了皱眉,将车夫拎下马车,又叫了徐三过来。

徐二五性子活络,嘴皮子麻溜,去衙门办差最合适。徐三沉默寡言,口风最紧,御马之术也是最好的。

“先去赵家。”徐靖低声吩咐。

徐三正要点头领命,耳畔忽地响起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先去官衙。”

徐三一愣。

素来对赵夕颜百依百顺的徐靖,此时绷紧了俊脸:“半夜三更,你一个姑娘家跑去衙门,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

前世她是乱世美人,祸乱朝纲的妖妃,无数人骂她。

她早已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我不在意。”眼前没有镜子,赵夕颜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何等冷漠。

仿佛这世间,没有值得她眷念在意的人和事。

徐靖不知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从何而来,声音硬邦邦地:“我在乎!”

赵夕颜:“……”

“这事听我的。”徐靖冷着脸,不由分说:“衙门那边,有我去应对。你现在立刻回去。徐三,立刻启程。”

徐三立刻领命,跃上马车,拉起缰绳,扬起马鞭。

马车缓缓出了巷子,然后快速向前。

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的黑衣壮汉,被颠簸了一下,无意识地低吟一声,似要醒来。

玉簪一惊,正要出言提醒,就见世子猛然伸腿,重重踩中了黑衣匪徒的脸。那个匪徒再次晕了过去。

玉簪默默闭紧了自己的嘴,将头低进胸膛。

赵夕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低低说道:“徐靖,我和你一起去官衙。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只有我知道。”

徐靖从鼻子里哼一声,踢了踢脚下如死狗一般的黑衣匪徒:“难道他不比你清楚?”

赵夕颜被噎了一下,也没恼怒,轻声道:“王通暗中和土匪勾连,来往的证据,想来早已被王通销毁了。只这一个活口,怕是定不了王通的罪。”

“趁着王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派人去王家,吓一吓杨氏,或许能诈出一些有用的证据。”

对哦!这是个好办法!

怄气归怄气,该听的话还是要听的。

徐靖立刻扬声停下马车。马车后十几个亲兵策马相随,徐靖叫了几个过来,低声嘱咐几句。

那几个亲兵领命,骑着快马去了王家不提。

马车继续前行。

赵夕颜还试图说服徐靖:“时间紧急,越快去衙门越好。赵家坊和官衙相距甚远,就别耽搁了……”

“赵夕颜!”一旦徐靖连名带姓地叫她,就代表他已经火冒三丈了:“你再多说半个字,我就彻底翻脸了你信不信?”

翻脸就翻脸。

赵夕颜终于恼了,抬头瞪了他一眼。

可惜马车里光线昏暗,这一眼力道略显不足,轻飘飘软绵绵的。不像瞪眼,倒像是娇嗔。

之前还臭着脸的世子,火气忽然消退,悄悄伸手去摸小姐的手。

小姐又瞪一眼,将手抽了回来。

世子又伸手过去……

拉拉扯扯的,玉簪看着都觉得害臊。低着头也避不过去,索性将头转到一旁。

赵夕颜力气远不及徐靖,被他攥着手不放,心跳有些快,脸颊热热的。到底没再拉扯,就这么随他了。

两人幼时一起长大,并肩拉手是常有的事。不过,十岁之后,就很少这般亲密了。

徐靖心里的恼怒不翼而飞,此时志得意满心花怒放。恨不得时间凝结,马车永远都别停才好。

……

往日漫长的路程,今夜忽然变得短了。

很快,马车在赵家坊外停下了。

马车外响起焦急的熟悉的声音:“月牙儿,是不是月牙儿回来了?”

赵夕颜倏忽抽回手,应了一声:“爹,我在这儿。”

徐靖有些遗憾地缩回手,指尖似乎还有滑腻柔软的触感。

站在马车外的,正是心急如焚的赵元明。

傍晚时分,他从族学回来,月牙儿已经坐着马车出了家门,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说有要事,很快就会回来。

这一等,从傍晚等到天黑,直至三更不见人影。赵元明急得转来转去,将坊门外的地皮都磨薄了一层。

赵夕颜下了马车,赵元明目光一掠,面色倏忽变了:“你身上哪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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