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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188)+番外

同样是武将,他们时常领兵打仗,生里来死里去地挣些军功。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自家子侄后辈折损在战场上,不知有多少。

而慕容家的儿郎,一旦成年就进禁卫军。禁卫军多好啊,每天在皇宫里巡视当差,在天子身边最显赫最风光。真正动手的时候少之又少,偏偏军饷还是最高的。你说可气不可气!

他们早就瞧慕容父子牛气哄哄的德性不顺眼了。现在慕容尧被天子下旨怒斥,他们瞧着热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慕容大将军满面羞惭,长跪不起。

太子长叹一声,亲手扶起慕容大将军,温声安慰:“父皇定是误会了。杀俘是孤的意思,慕容将军是奉孤之命前去杀人。此事要怪,也该怪孤擅作主张。慕容将军代孤受过,孤心中实在难安。”

慕容大将军感激涕零,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了,竟还有目中泛水光的能耐:“殿下这么说,真是折煞末将了。末将愿为殿下分忧,殿下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末将也敢去。”

太子十分感动,好生宽慰慕容大将军一番,慕容大将军才捧着圣旨退下。

徐靖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畅快。

定国公世子和忠勇侯对视一眼,各自拱手告退。

待出了中军大帐,忠勇侯忽地压低声音道:“以前我一直担心太子殿下性情温软不堪大用。现在看来,太子比皇上强得多。”

定国公世子瞥忠勇侯一眼,淡淡道:“隔墙有耳,侯爷说话还是小心些,别落入有心人耳中,惹来是非。”

忠勇侯嘿嘿一声,不再多说,略一拱手,便先离去。

定国公世子看着大步离去的忠勇侯,目光闪了一闪。又转头看了一眼军帐,嘴角扬了一扬。

太子殿下以前深居皇宫,上朝听政也很少说话,存在感稀薄。这几个月来,先是坚持领兵来冀州平乱,再以雷霆手段整顿冀州官场,以春风化雨的耐心安抚百姓。

冀州能在短短时日里平定,有一半要归功于太子。另一半,该归功于北海王世子徐靖。

太子殿下确实好手段,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杀俘的恶名,将会牢牢扣在慕容尧的身上。

……

慕容大将军捧着圣旨回了军帐。

身旁的几个心腹亲兵,各自憋了一肚子邪火闷气。进了军帐后,各自愤愤不平:“将军明明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去杀俘,怎么传进朝堂就成了擅自妄为?”

“就是。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皇上才会下旨叱责将军。”

“好在太子殿下知道将军的忠心。不然,将军就生生背了黑锅,吃了闷亏。”

慕容大将军缓缓吐出一口闷气,目光掠过一众亲兵,沉声下令:“都给我闭嘴!朝堂之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指手画脚。皇上也好,太子殿下也罢,都是我的主子。别说为殿下背一个恶名,就是舍出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

“我要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出去。”

亲兵们只得领命退下。

宽大的军帐里只剩慕容大将军一个人。

慕容大将军面色变幻不定,紧紧盯着手中圣旨,手掌蓦然用力。仿佛在虚空中掐住了谁的脖颈。

过了许久,慕容大将军眼里的火焰才被按捺下去。

“启禀将军,”军帐外响起亲兵急促的声音:“大公子二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慕容大将军眉头动了一动,略一点头。

他有六个儿子,嫡出的只有长子慕容慎和次子慕容恪。

慕容慎不必说,是千里无一的习武天才,也是慕容氏这一辈最出众的儿郎。他选慕容慎为继承人,绝不仅仅因为慕容慎是长子的缘故。

只是,这一年多来,慕容慎愈发桀骜难驯。为了一个赵六姑娘,拒绝和忠勇侯府结亲联姻,而且,私下里做了不少自作主张的事,令他十分恼怒不快。父子两人关系紧张,疏远了许多。

慕容恪就孝顺老实多了。人的心都是偏的,和野心勃勃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的长子一比,次子体贴又听话,慕容大将军自然更喜欢慕容恪。

两封信送进来,慕容大将军很自然地先拿了次子那一封。

慕容恪在信中为亲爹忧心忡忡,反覆安慰亲爹不要介怀。

慕容大将军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又拆了慕容慎的信。还没看完,眼底就掠过怒气。

慕容慎竟写信来责怪他行事不慎,授人话柄,恶名传遍朝野。

呸!老子做事,还要向儿子请示不成!

再者,他随行保护太子,本来就是太子手中的一把刀。太子要杀谁,他这把利刃就要出鞘。要是往后退缩,推托不去,还有什么脸做禁卫将军?

慕容大将军越看越恼怒,唰地将手中的信撕成两截,扔到地上。

送信来的亲兵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慕容大将军冷冷道:“除了这封信,慕容慎可有什么口信?”

真正要紧的事,一般不写在信上。

那个亲兵没敢抬头,张口答道:“大公子令小的和将军说,以后再有这等事,请将军不要再沾手,免得落下恶名,让慕容家声名受损……”

慕容大将军一声怒喝:“滚!”

“滚回去告诉慕容慎,老子的事,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第214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埋汰

徐十一悄悄过来,在徐靖耳边低语数句。

徐靖一直令人暗中盯着慕容大将军的一举一动。慕容慎兄弟两个送信进军营的事,自然瞒不过徐靖耳目。

徐靖略一点头,目中光芒闪动。

正和孟御史说话的太子,瞥了徐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孟御史说道:“孟御史奔波千里来传旨,着实辛苦。不妨再军营里休息一段时日,和孤一同启程归京。”

孟御史眉头舒展,笑着说道:“不瞒殿下,臣正有此意。”

“殿下为平定冀州,殚精竭虑,日夜操心。臣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太子笑了起来:“这可太好了。孤每日看公文,实在看得头疼。靖堂弟整日待在孤身边,也不乐意帮忙。有了孟御史,孤便能稍稍松口气了。”

徐靖理直气壮地插嘴:“堂兄让我领兵去打仗,我二话不说。看公文处理政务,我就不行了。一看公文我就头痛欲裂。”

孟御史忍不住哼了一声:“赵状元才高八斗,世子但凡学个一两成,也受用不尽。”

徐靖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一副惫懒模样:“不行,我又困了。我先回去睡,等吃晚饭了堂兄再让人去叫我。”

孟御史:“……”

太子失笑,先应了徐靖一声。待徐靖大摇大摆地离去后,又笑着安抚气得不轻的孟御史:“人各有长。靖堂弟这几个月里领兵打仗,每一战都是大胜,一箭射死了章冲,死在他刀下的土匪数不胜数。”

“孤知道,孟御史是一片好意,盼着靖堂弟文武双全。这份心意,孤代他领了。”

孟御史嘴硬得很:“殿下误会了。臣和世子没什么交情,刚才是看他不顺眼,才多嘴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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