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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颜(175)+番外

玉簪立刻追了上去。

海棠站不住,靠着梳妆镜坐到了地上,泪珠不停往下掉。短笺一直紧紧攥在掌心里。

赵夕颜快步出了叶沁瑶的院子。然后便放慢脚步,一如平时优雅,嘴角微扬。只有盯着她的眼,才能窥见她眼底的火焰。

玉簪心乱如麻,自知远不及主子镇定,索性低下头,跟在主子身后。

叶宅是三进的宅院,不过盏茶功夫,就到了后门。

守着后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这婆子身材粗苯,相貌有些丑陋,笑起来有些莫名的阴森:“奴婢这就给姑娘开门。”

显然,这个守门的婆子也是慕容慎的人。见赵夕颜过来,丝毫不惊讶,迅速开了后门。

后门外,果然停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样式十分普通,拉车的马也不是什么骏马好马,是一匹温驯的褐色母马,车马行里随处可见。车夫相貌平庸,半点不惹眼。马车边别无旁人。

车夫看一眼赵夕颜身后的玉簪,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待赵夕颜主仆两个上了马车,车夫一声不吭地扬起马鞭。

马车驶出了两条街,换了一辆马车。

再行半个时辰,不知绕到何处,又换了轿子。

轿子还算宽敞,主仆两个坐在里面也不拥挤。玉簪紧紧靠着自己的主子,压低的声音里有些哽咽:“小姐,是不是慕容慎?”

赵夕颜一言未发,一双黑眸如寒冰。

四个壮汉抬着轿子,十分平稳。走了一段路,拐进了一条街道,进了一处大宅子。再然后,赵夕颜换了衣服,戴上帷帽,步行一段路进了一个巷子。

这巷子里,一共有六户人家。巷尾的那一户开了后门,赵夕颜主仆进了后门,门立刻关上锁好。

……

海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说来也奇怪,这座院子一直静悄悄的。躺在地上的这些丫鬟婆子,不知何时才能醒。

叶小姐不见踪影,没人知晓,自家姑娘出去了,也没人来问个究竟。

现在应该早就过了一个时辰吧!

海棠用袖子擦了眼泪,将手中的短笺塞进袖中。低着头走了出去,很快找到了徐三。

徐三见海棠眼睛通红,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海棠脑海中记着小姐的嘱咐,哽咽着低声道:“这里人多,说话不便。你随我到那边树下,我有话告诉你。”

徐三眉头拧了起来,略一点头。

其余的亲兵们依旧凑在一处,见状低声说笑:“海棠不是和车夫李二河是一对么?徐三该不是想横刀夺爱吧!”

“呸!你脑子里除了娶媳妇这点事,就装不下别的了。徐三就是根大木头,不稀罕姑娘家。”

徐三没有听到这些不正经的调笑,以他的脾气,便是听到了,也不会理睬。

到了树下,徐三问道:“海棠,到底出什么事了?”

海棠抹一下眼睛,低声将之前的事道来:“……小姐早就走了。这是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信。”

徐三面色霍然变了,迅疾接过短笺。

短笺只有巴掌大,上面是整齐的簪花小楷。可见赵夕颜在写信的时候,还算冷静,并不慌乱。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世子。他在冀州打仗,不可扰乱他的心神。”

“替我遮掩行踪。赵家那边,只告诉大伯父一人。北海王府这里,谁都不要说。”

看完信,徐三的眼也红了。

怒火燎原,在他眼底烧成了一片火海。

赵夕颜在信中没有提及是谁设下这一局。不过,幕后之人根本不用想,除了慕容慎,再无他人。

趁着世子和太子离京,对着叶家姑娘下手,逼迫赵夕颜主动离去……太卑鄙,太无耻了!

海棠离得近,被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徐三手中猛然用力,信笺化为齑粉洒落在地上。

赵姑娘说得对,这件事万万不能让世子知道。连他都如此愤怒,要是世子知道了,定会不管不顾地抛下一切回京城,冲进宫中杀了慕容慎。

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徐三用力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海棠:“你先出府,去马车上待着,叮嘱李二河一声,什么都别问都别说。其余的事,我来安排。”

海棠哽咽着点头。

……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对阵(一)

头晕乎乎的,沉沉的,像灌了铅一般。

叶沁瑶吃力地睁开眼,目光茫然地落在半空。过了片刻,才慢慢有了焦距。

这里是她的闺房,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衣衫整齐。

等等,日头高悬,分明已经是正午了。她怎么会忽然昏睡,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日?

还有,赵夕颜和她约好了今日来做客,为何还不见踪影?

身边的丫鬟们,怎么一个个神色茫然面色发白?

“小姐,奴婢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睡着了。”一个丫鬟讷讷低语:“醒来的时候,就坐在廊檐下。奴婢问过其他几个了,都是一样。”

“该不会是中了邪吧!”

无端端的,怎么会齐齐昏睡半日?

叶沁瑶脑中一片混乱无章,下意识地吩咐一句:“今日的事,谁问起来也别说。对了,派人去门房那边问一问,赵妹妹怎么没来?”

丫鬟应一声去了,过了片刻回转禀报:“启禀小姐,赵姑娘今日来过了。不过,见小姐睡着了,没惊动小姐,便先离去了。”

叶沁瑶有些苦恼,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光天白日的,怎么忽然就睡着了。”

深居闺阁的叶沁瑶,根本不知自己中了迷药,在鬼门关绕了一回。

……

工部官衙坐落在御道两侧,衙门高大且威严气派。

工部侍郎赵元仁,此时坐在自己的签押房里,满脸震惊,眼底满是怒火:“你说什么?月牙儿真得悄悄走了?”

站在赵元仁面前的高大少年,赫然正是徐三。

徐三眼底燃着火苗,竭力隐忍未发,沉声说道:“赵侍郎,这件事绝不能外传。赵姑娘特意吩咐,只能将此事告诉赵侍郎一人。赵府上下,都得瞒下。否则,一旦传出风声,赵姑娘的声名就毁了。”

一个待嫁的姑娘,被逼迫着去了另一个男子身边,不知所踪,不知归期。这等事,绝不能传开。

赵元仁再愤怒也知道轻重,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对外就宣称月牙儿突然染了恶疾,因恶疾会传染,独自带着玉簪去了京郊田庄。”

顿了顿,低声道:“徐三,世子在冀州打仗,此事暂且要瞒着世子。”

徐三目中闪过浓烈的自责愧疚,压低声音道:“赵姑娘也是这般嘱咐。小的暂且将此事隐瞒不报。”

“小的这就领人去四处搜寻,尽早将赵姑娘救回来。”

待徐三走后,赵元仁也没了当差的心情。他独自在签押房里转来转去,眉头越拧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赵元仁才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声。然后提笔给堂弟赵元明写信。信中,轻描淡写地说月牙儿“生病”要静养一段时日,让赵元明不要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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