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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季(167)

应晨书莞尔,小姑娘是懂做生意的。

君筱叹息:“但是她既然懂这么多经营之道也很喜欢招待她尊贵的客人,那尊贵的客人让她多开几天不要一周只开两天且只有晚餐时,她就装不知道,她说人就要适当的装傻,才能过得舒服。”

应晨书深深地笑了。

“哦还有,她后来在你们又见面之后,还说过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之前我对她开店时间有意见,她总不说什么,就很任性依然不开。前一阵她才说,她其他时间都没空,下了班并不想总是跑来看店,她说她只是想圆个梦而已,不想累死自己。至于这个梦……”

小姑娘看着这个从十几岁就认识的男人,犹犹豫豫说了一句,“她说她跟你说过,所以她不想让你觉得,她没把日子过得很好。如果你知道她有正经工作,进了跟你说过的法院,也开了店,圆了跟你说过的梦想,那你就会觉得她过得很好。”

明明那会儿她觉得他已经结婚了,他们分开了,她还怕他知道她一个人过得不好。明明她那会儿其实痛苦得很。

君筱想说,但是又忍住了,她觉得其实眼前的人,他知道的…。知道她这近四年里,过得并不好的。

应晨书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儿,稍许后,扭头看向院中的梨树枝头上。

小君筱又去忙了,姐姐不在她确实要忙不少,被她带着她也总忍不住自己去招呼客人。

应晨书正想回房前夕,有客人路过见到他了。

看着这样一位负手立于屋檐下看梨树的男人,只觉得那颜值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不像商人,客人便好奇地带着探究意味地打了招呼。

“怎么最近都是您在这,天天来啊,原来的女老板不会把店盘了吧?”客人惋惜道,“有一阵没见着了,完了,我就喜欢那个女老板说的话。”

应晨书颔首致意:“我夫人的店,她休息,我就替她打工看看店。”

人笑呵了起来,说看着气质不像:“那老板娘就很像这儿的主人,您是真不像,也不像给她打工的。”

应晨书自然知道自己为何不像,这几十年在那些场合里熏陶,也正常。

那客人道:“不过没关系,那女老板还在就行,我喜欢她讲话的方式,换个老板那梨园就不是梨园了。”

“哦?”应晨书负手而立,静看着那客人,“她怎么讲话。”

“你不知道呢,那边有个房间里有幅诗词,写着‘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我问她是随便写写的还是有感而发。她看着那么年轻漂亮,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慨才对。

然后她说,心情好的时候,就当随便写写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另一房间还有另一句,‘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让我别看前一句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该释怀就释怀。”

他大笑:“这女老板有意思,看着自己都郁郁不开心,还劝人呢,但确实被她劝住了。”

应晨书眸光沉如水,目送客人吃饭去了,转头便回了卧室。

君熹醒来了有十分钟了,睁眼那会儿卧室散着柔光澹澹的灯,外面微风徐徐,气温格外宜人。

一扭头,看到应晨书置于床头的手机。

她去年在他生日那天才买的新手机在她下午睡醒时又有些毛病,卡死了,给她气得丢了不愿意带出门。

所以他把手机留给她了。

君熹摸来玩,一边解锁一边想她是不是怀了孕脾气有点大啊,其实还可以修修的,嗯......

应晨书的手机里软件并不多,首页正面便有那个备忘录,放在最下面,导致每次打开都一眼瞧见那里。

君熹盯着看了半晌,还是没控制住点入进去。这一进去却发现,这份还没看的笔记更新了,最后的编辑时间是昨晚。

君熹立刻就无法忍了,轻点屏幕进入。

没有标题,这份备忘录没有标题,只是熹熹二字依然明显到这份笔记还是和她有关。

第一行,写着--16年熹熹生日礼物,放在合院书房。小姑娘已经不喜欢长大了,那就祝我们小姑娘永远动人可爱,轻松自在。

事情处理好了,可惜你不知道。往后一阵子,努力为去找你铺路。

17年熹熹生日礼物,还放在书房。本想今年拿给你,不巧,住院了,明年争取拿过去吧。小朋友等我也行,不等也行,好好过着。

但我会……尽量早点去的。

18年小姑娘的生日礼物,还是在书房……还是没法给你过,还以为今年总要在的,我们小姑娘看着是不小了,自己肯定不喜欢过,大概是不过了。

没办到,没法陪你,对不起。如果明年依然不行,我让人联系你,给你送去。往后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给你准备好,想一次性拆了,或每年拆一份,都行。

我的小姑娘永远小,每年都可以过生日。

我还是会,尽量去找你的,努力点罢了。

……

君熹熄屏,埋下脸在枕头中,手松掉手机。

她就说不该看,好奇心害死猫,干嘛总忍不住呢……应晨书说的,能有什么好话,除了在她身边亲口说的会是甜言蜜语,不在她身边的,只会挖她的心。

……

她才发现,这份笔记他是真的当作备忘录来写,写着要为她做的事,提醒着自己要为她做的事,撑着自己的身体。

掉了一分钟眼泪,君熹又打开了手机。

18年二月份,里面写着-一身体有好转,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去年一样时好时坏,如果这两月能好些,趁着梨花谢前,去一趟览市。

18年三月份.....写着-四月,四月份去览市,无论好与否。

昨晚,写着:十月前办婚礼。

小朋友很乖,来了也没打乱爸爸的计划,再晚我们小姑娘就不好穿婚纱了,但如没孩子也行,再晚一天,我也觉得不行,忍了这么多年了。

应晨书到卧室中,发现小姑娘醒来了:“今天精神确实好很多,累不累?”

她在床上可爱地伸懒腰:“唔,不累。应先生~天黑了吗?”

“嗯,天黑了,但还早,无妨。”

她这个模样其实在应晨书眼里也不像女老板,也不像素日从法院下班时的冷静成熟的模样,而是和当年二十出头时,在他身边混日子的可爱样子。

小姑娘被他养回来了。

应晨书走到床边,捡起搁在她肩头下的手机,怕硌到她,“晚餐想吃什么?”

“吃,吃你~”他由远而近踱步而来的模样,让君熹刚醒的眼眸沦陷,心头澎湃翻涌。屋外暮色笼在他挺阔肩头,朗月遥遥落满他眉宇,是数不尽的温柔似水。

“……哦? 这样啊。”应晨书坐到床边,温柔地把她半扶起来枕到他腿上,“可惜得缓两个月了,这个月不知道你怀了已经很没节制了,得缓两个月才能给你吃,熹熹。”

她伸手要掐他。

被握住了手,掐不到她就哼唧撒娇,咬住他的手指,然后找借口说:“还是想吃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