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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99)

苏婼看她一眼,下地走开了:“等他找来再说。”

走到帘栊下发她又回头:“苏祈在干什么?”

扶桑跟上道:“今儿上晌读书习字,下晌听说祯大爷约了几个子弟去城门外遛马,也跟着去了。”

苏婼若有所思,点点头走了。

……

开春后的气温日渐升高,四面八方的树木也陆陆续续绽了嫩芽。

南城门外的河堤路直又宽阔,最是跑马的好去处。

一起出来的有五个人,除了苏祈外都是十四五岁一个,苏祈会骑马,但是初加入,便紧跟着苏祯。

跑了几圈下来,几个人都朝苏祈投来赞赏目光:“苏小弟年岁不大,体力倒很足。平时下过功夫么?”苏祯也好奇道:“你这出的汗都没有我多,难不成也藏了什么绝学?”

苏祈嗐了一声:“哪有?这阵子我姐逼着我天天扎马步,不知不觉我这两条腿也变粗了。”

众人发出善意笑声:“原来是受了家里管制。”

说笑完毕,其中年岁最大的户部侍郎左旸的儿子左煜提议:“时辰不早了,我还约了韩家阡二爷的饭局,今日已尽兴,就此散去吧。春光才至,改日我们再约。”

大伙皆有此意,便在堤上分了道。

苏祈骑着马与苏祯回府,因为他骑的小马,苏祯少不得要迁就他的速度,慢慢行走。苏祈便问道:“这左煜兄方才说的韩家阡二爷,是不是指镇国公世子的弟弟?”

“是啊,满京城能被咱们如此尊称的,哪里还能有第二个韩家?”

“左家与韩家很熟么?”苏祈又问。

苏祯一路看着街景,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熟不熟我不知道,不过,左煜和韩阡是国子监的同窗。”又道:“孙延与常贺也是。对了,”说到这儿他回头看过来:“你知道常贺的父亲是谁吗?”

“谁?”

苏祈知道孙延与常贺便是先前骑马的另两人,但并不知对方家世。

“孙延的祖父是礼部侍郎孙黎孙大人,而常贺的父亲则是兵部侍郎常蔚。你应该知道吧?”

苏祈愣了下,立刻点头:“常大人我当然知道!”

常蔚这个人这两年在京城可太有名了。

两年前朝中出了桩震动了朝野的大案子,起先是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薛容犯事被参,皇帝很生气,便要降罪于他。

哪知道薛容在高位呆得久了,一怒之下,竟然勾结了当年曾谋害过皇帝的废太子党的余孽意图谋反!

皇帝接到消息后,立刻命中军都督府都督杨鄯带队前往抓捕,当即便将与废太子的遗腹子共谋复辟之事的薛容抓了个正着。

皇帝早年无罪无过,只因废太子嫉妒他的才能,便起心加害于他,还害死了皇帝一个皇子,所以后来他对废太子党是全无姑息之心,时过多年,从一介书生被皇帝一手提拔到了阁老位置的薛容却勾结乱党,他岂能忍得?自然是有多少人参与便要抓多少。

于是这案子办下来,光斩首的就有二十一个,另还有许多获罪罢免的。

而最先发现薛容不对劲,而后又开始弹劾他的人便是常蔚。事后薛容犯案的罪状一条条罗列在纸上,竟布满了整整六尺长的纸,简直是罄竹难书。

没有人想到一向以和善面目示人的薛阁老竟然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薛容斩首那日,无数人都冲上街去丢了臭鸡蛋。

常蔚参倒奸臣有功,当然声望也不同以往,今日是苏祈第一次结识常家的公子,当下肃然起敬,然后想了下他又道:“大哥没去国子监读书,怎么也结识了他们?”

苏祯看了他一眼,撩嘴笑了下:“我好歹是苏家的大公子,想认识几个人,怎么会没有路子结识?”

说完他打马朝前走了。

苏祈停在原地,呆望了一阵他孔武的背影才回神跟上。

第113章 找上门来的好事!

苏婼透过窗户看见,早晚来院子里浇水的阿吉这两日很沉默,手腕上套了一只缺了一半的陶瓷猫头的坠子,苏婼认得出来这正是那日她从周家带回去那一包袱书信时,连同那些砚台笔筒什么的一股脑儿塞进去的物件其中之一。

那日带她在周三家中游走,最后还到了衙门,这丫头一直都挺安静,没有被吓得失措,也没有哭哭啼啼讨人心烦,倒是多出几分可爱来。

她打发木槿去放她两日假,然后送了些书去给她。当然,没多久阿吉就过来乖巧地表示一定会好好习读,并且把字练好,履行惩罚的了。

日光依旧好,而且院子里花木也一日一个新模样了,苏婼却没有了出门的心情。往常还能制制锁赚赚钱,如今被韩陌和苏绶兄弟搅得满城风雨,她这“鬼手”放着钱在那儿也不敢赚了。

花朝节过了两天,这天早饭后,黄氏让人送了一篮子香梨到绮玉苑,苏婼正想去二房坐坐,路过前院时忽见游春儿在月洞门角落里冲她打眼色。她走了过去,游春儿便道:“姑娘,张阁老府上来了女眷,往太太屋里去了,小的依稀听得好像还打听了您。”

“打听我?”苏婼诧异了,“来的什么女眷?”

“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陪同她来的是大理寺正卿付大人的夫人。”

苏绶的顶头上司付练的夫人都来了?

这着实让苏婼琢磨不透了。张家她是熟的,苏绶的老师张昀嘛,老先生超然脱俗,从来没什么架子,苏婼小的时候常由谢氏带着往张家去串门,她也喜欢去。只是大了以后去的少了,张家小姐不多,年岁也不相当,苏婼在张家没有什么手帕交,反倒是他们家两个公子比她大不了多少,所以去了怪别扭的。

游春儿口中的张夫人,多半是张阁老的儿媳,是长媳还是次媳就难说了。从前谢氏在时,两家女眷还是走动得蛮勤的,谢氏过世后,张家女眷也鲜少踏门了,大约换了个接待的女主人,她们也不习惯吧?

但张家突然提到她做什么呢?

“扶桑怎么在这儿?”月洞门那边传来丫鬟的呼声,然后更急的呼声又来了:“大姑娘呢?去哪儿了?太太那边有客人,请姑娘过去叙话呢!”

原来是银杏。

银杏因为急而显得高亢的语声里还带着隐隐的高兴,苏婼挥手让游春儿退下,从门内走出来。

银杏看到她,两眼一亮,当下又道:“姑娘快随奴婢走吧,太太该等急了。”

苏婼道:“什么事这么急?”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银杏说着朝扶桑使起眼色。

……

正院暖阁里暖意洋洋的,兰花吐着幽香,而窗外春光明媚,像金子一样铺满了门前的花木与莲缸,真真是让人从内到外都舒爽的好天气。

徐氏等丫鬟们把最后一道点心上齐,微笑道:“难得大夫人这么惦记着我们婼姐儿,前番老师大寿,她没去,还特地送来了点心果子。如此说来倒是我们惭愧了,若不是她碰巧染了风寒,这几日咳嗽才好些,原是该带她再去给老师请个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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