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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79)

所以苏婼坚信谢氏不是死于意外,真有凶手,也不会在随同谢氏出去的三个人里。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会不会是你思虑过度,想歪了?”

秦烨这样说道。毕竟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来自于她的推测,而推测这种东西,总归是靠不住的。

“不可能。”苏婼使劲地摇头。

“不会的,秦公子,”吴婶否认后得到苏婼示意,压下声音说道:“姑娘是年前才告诉我们这件事有蹊跷,可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心里也很难相信当时的情景,您要知道,跟着去的家丁胡魁是会水性的,当时他跳进水里,捞住了太太,可是太太身体却很沉很沉,连抓他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她还说起了胡话……刚刚落水,根本不到发热的地步,怎么会说起胡话来呢?”

秦烨怔住:“说胡话?……难不成是事先被人投过药?”

苏婼深吸一口气,从掌心里抬起头:“我确实是这样想。”

“那当时他为什么没说?”

“这都是胡魁事后说的,孙嬷嬷和吟兰站在岸上,她们没有听见。丧事上胡魁倒是叨了一句,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就没再说了。所有人都没有对母亲的死因发出质疑,包括我那半路被截回来的父亲,而我当时更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前两个月我找到他们问起这些,胡魁才又告诉我。但,他的话只能算是线索,还是不能证据。”

秦烨听到这儿,也没法儿再怀疑了。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苏婼顿了下,忽然提高了一点声音:“这几日渠里没水,我想今儿夜里,再去涵洞下看看。我想试试凭我之力,能不能掰动那道石门。如果我能掰动,那至少我的猜测有一半是正确的。”

“但你还是不能锁定嫌疑人,也没法把开涵洞的人与杀人凶手联系上。”

苏婼懊恼:“是。但事情再难,也要一步步去做不是吗?光是纸上谈兵,不会有任何收获。”

秦烨倒也无话反驳。

韩陌对面馆子里喝了半盏茶,出去的两个护卫快速回来了。

“他们在干什么?”韩陌问。

“世子,苏姑娘与秦公子在喝茶。”

“约到这儿来喝茶?”韩陌怎么那么不信呢?

“当然不是,屋里还有两个仆人在,看起来是苏姑娘的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小,听不完整,但大致的意思是,苏姑娘]今天夜里要去夜探哪个涵洞,邀了秦公子一起。”前面的听不真切,末尾这一句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韩陌愣住了:“他们跑到这儿来还不够,还要大晚上地去涵洞?!”

护卫重重地嗯了一声:“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韩陌把杯咚地放下:“哪里的涵洞?”

“就是南郊河畔,通向伍儿屯的涵洞!”

“南郊河?”

听到这里的韩陌又愣住了,这么巧?又是南郊河?……这丫头到底搞什么名堂?!

苏婼与秦烨约定了时间,便先行去了,秦烨索性在隔壁客栈要了一间房住下。

苏祈跟着刘福儿去田间地头转了两圈,刚好碰上苏婼回来,一阵风迎上去:“您这是去哪儿了?”

苏婼看了眼逐渐浓重的暮色,进了屋说道:“今夜里咱们就住这儿,不回去了。”

“那敢情好!”苏祈平日也难得出来,尤其此刻若回去还得面临苏绶的责难。

苏婼看他如此乐意,眼里有冷色:“你还记得母亲吗?”

苏祈闻言,只当她是责问,立刻像个丢了魂的躯壳一样立在烛光下,半晌才幽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忘了她?你难道真当我没心没肺么?过往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我难道全忘了?……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恨自己,但我如今不是也没办法换她回来么?”

说完这番话,他快步走到门下,作势就要往外冲。

“二爷!”

扶桑追到门口,眼疾手快把他拉住。“姑娘话还没说完呢,您就这么走了!”

苏祈闷声道:“她看到我烦,我便走呗。”

扶桑好气又好笑:“您和姑娘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手足至亲,姑娘平日对您是严厉些,那还不是为了您好?就算说您几句——话说回来,当年的事情二爷也得承认,确实是您太任性了呀。失去了太太,姑娘还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事情过去了,一直到如今姑娘也没把您透露出去,只是埋怨二爷几句,您还记仇了呀?”

“我才没记她仇呢,她记我仇还差不多!”苏祈不服气地瞪了眼屋里的苏婼。

“又说傻话了,”扶桑叹气,“如今世上,可就只有姑娘与二爷最亲了。姑娘真要恨您,还会时不时地把您带跟前来么?——快回去吧,姑娘还有话说呢。”

苏祈不情不愿地回来,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苏婼道:“戌时我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掩护我。”

苏祈愕了愕:“大晚上你去哪儿?”

第90章 跟男人私会还叫上这么多人!

苏婼睨他:“来之前我就交代过你不要多嘴。”

苏祈便把嘴紧闭了。但一会儿他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婼望着窗外:“早的话一个时辰,晚的话,就不一定了。你不用找我,在这里呆着就是。”

“那你有危险怎么办?”

苏婼看向他,扬唇道:“你还会担心我有危险?”

苏祈绷紧的脸上浮出赧色。

苏婼道:“不会有危险。你老实呆在屋里等我。”

苏祈还能说什么?

一起吃了晚饭,苏婼便打发他回了房,然后吩咐吴婶把胡魁喊来。胡魁是个三十出头的五短汉子,蓄着络腮胡,说话憨憨地,见到苏婼总是把头垂得低低的。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因为苏婼长得跟谢氏太相像,常令他忍不住想哭。

他的媳妇儿采菱也来了,拿着一身她的干净衣裳,局促地呈给苏婼:“奴婢这粗衣陋裳的,怎堪给姑娘穿?”

苏婼却不介意,进房里后换好走出来,俨然成了个俏生生的村姑。她道:“我扮作采芙,与胡魁去田间巡视,扶桑跟着我。”

胡魁道:“小的再唤上吴胜吧?省得出什么意外。”

苏婼略想,点头道:“你让他先去涵洞附近等我。——对了,吴婶守好角门,等我回来。吴叔你不是与里长家的长工常在一处喝酒吗?你一会儿再去找他,跟他套套话,看看村里头近几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跟官府挂勾的。”

各人皆点头应下,分开行动不提。

苏婼跟随胡魁,顺着昏暗的庑廊便出了门。

扶桑隔片刻,把苏祈请到苏婼房里,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

村子里交三月的春夜依旧透着沁骨的寒意,伏在田埂之后的韩陌拢了拢领口,眼望着两丈之外星空下的黑幽幽的涵洞。

涵洞之上就是南郊河的河堤,而河堤那边自然就是南郊河。工部的卷宗他拿在手上看过至少五六遍,着实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但苏婼为何会在指使秦烨盗取卷宗之后,又再次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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