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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353)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望着已经在院门外路过好几次的同一个张家下人说,“再不回来我怕张阁老要直接进来了。”

虽说抬了太子出来作幌子,但毕竟没有借人家的地盘处理太长时间公务的道理,若有,那韩陌更应该当即告辞回衙门处理才是。门外那下人来来回回的走过,难保不是张家起了疑心,在探听内情。

听得身后没有回应,宋延折身走到窦尹面前:“你怎么不回话?在想什么?”说完目光落在他手里文书上,又道:“你对着这一面已经默坐好些时了,怎么回事?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窦尹索性把文书合上,慢慢笑起来:“我有什么不对劲?”

宋延直起腰来,顺势坐在了书案角上,望着他:“说起来,先前张阁老看到你,为何那么大的反应?当朝阁老,什么事儿没见过,就算是看到你面熟,也不至于那么失态,你难道就不好奇?”

“人不能太好奇。”窦尹平视着前方,声音依然柔和,“太好奇的话,要多出很多痛苦来。”

说完他站起来,缓步走到后窗下,伸手把窗推开,窗外是一座院落,院里草木葳蕤,而那边厢再远处,则是有着高高屋顶的张家正院了。

第405章 心悦之人

宋延负手走到他身后,与他望着同样的方向,眉目深远:“虽然你好像在跟我打哑谜,但这话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末了他看向窦尹后脑勺:“不过我还是对你和张阁老之间的故事感兴趣。”

窦尹的身影微顿,正待转身,一阵窸窣,韩陌已翩然回来了。

“你们在这作甚?”他轮番地看着二人。

“等听故事。”

“等你。”

二人不约而同出声,回话的内容却南辕北辙。

韩陌狐疑地扫他们一眼,随后飞快进屋,窦尹也飞快地与他换衣裳。

“如何?可曾探到?”

“吕凌所说无假,确实有这幅画像,而且张家在彼处还暗设了祭台。”韩陌在宋延帮助下火速更衣完毕,然后道:“但平时是不示人的,藏得十分隐秘,幸亏有阿婼同去发现了机括我们才得以看到真容。”

“既是如此重要,那吕公子如何会发现?”

“吕凌说是因为那日去园中时途中遇雨,因为避雨而绕道去的那方。但那画像竟然显露在外让他瞧见,我估摸应该当时应该是有人祭拜的中途,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所以才未及收拾。”

“这么说得找吕公子再问问当时情况?”窦尹也把衣衫换好了。

韩陌点头:“须得找到他,问问他具体哪一日看到的,才能推出当时可能存在的情形。”

“那就别磨蹭了,你去赴宴吧!”

这边厢宋延也麻溜地收拾好了衣裳和文书。

韩陌走在最前面,开了院门,张家管事就怼脸出现了。

“世子,二位公子,小的奉老爷之命前来询问,公务可曾处理好了?宴堂那边已经准备开宴了。”

“已然办妥,前面引路吧。”

韩陌跨出门,又顿步道:“还要烦请你再找个人给我这二位义兄引路出府。”

管事看向窦尹宋延,却说道:“回世子,我们老爷还有吩咐,二位公子乃是国公爷和夫人的义子,自然也属我们府里贵客,便请二位一道前往宴堂赴席。”

窦宋二人对视一眼,宋延便拍了下窦尹胳膊:“既然张阁老如此美意,我等盛情难却,别愣着了,走吧!……”

……

牡丹园这边济济一堂,已十分热闹。

男女宾分座东西两厢宴厅,遥相呼应,却又互不相扰,尽显热闹隆重又亲近。

因人还没到齐,众人便自由散坐着吃茶。

吕凌频频往外张望,说道:“煜公子去了这么久,如何还未回转?”

张家二公子张煊笑道:“才去了不过一刻钟,吕兄何时这般着急?”

吕凌道:“我只是怕回头世子来了,只在下在此陪客不够份量。”说罢起身:“不如我去门口迎迎他!”

“哎,吕兄!”

张煊不料他说动即动,竟没能拦得住他。

苏婼出了然秋阁地界,特意绕开了点,才重新出现在荷池畔。

没想到还是遇到了张煜。

八角凉亭里年轻的男子负手而立,俊朗脸庞向着苏婼,唇角浅勾,神情温淡。

“阿婼。”

苏婼脚步缓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大公子。”

小时候她是唤他哥哥的,但她跟张煜彼此都长大了,再叫哥哥早就不合适了。

说起来他们应该算青梅竹马,张煜大她三岁,作为张府长孙,性情稳重,从小到大对她都十分照顾。但这个“到大”,也最多不过是十二岁,她母亲过世之前那几年。

且那几年里,苏婼心疼母亲,总是停留在谢氏身边的时间多,于是即便两府频繁走动,她跟张煜相处的时光也不是那么多。

对张煜,苏婼是熟悉的,却也不是那么熟悉。他知道他很有才华,也知道他性情温和,体恤下人,孝顺亲长,可除此之外,她就不那么清楚了。

所以,张煜作为张家严格培养的长孙,知书识礼,过去几乎没有主动找过她,为何今日却执着的要等她?

“阿婼如今对我也生分了。”张煜笑了笑,“好久没有问我要过画了。”

苏婼从小喜欢写写画画,但他喜欢照着身边的器物描样子,并非有意地研习丹青,所以没什么成就。但这却为她后来研究锁道打下了基础,少时的画工,使她如今描摹图样能够信手拈来。

而小时候关于器物方面的图样很难找,虽然苏绶,但苏婼不可能去找他要的,碰巧有一次在张煜案头发现了一本这样的册子,苏婼爱不释手,想跟他借,张煜说这是工部的书籍,没有办法借给她,但她可以临摹下来转给她。

小事而已,苏婼没有纠结,那阵子就曾隔三差五的寻他求画。但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谢氏就过世了,苏婼少了很多去往张家的机会,关系也平白的淡了下来。

不妨他会这样说,苏婼索性大大方方道谢:“是呢。婼儿少时常得公子关照,还未认真道过一声谢字。这次便谢过了。”

说完她屈膝行了个礼。

“你当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张煜仿似失笑,看着她,那笑容又渐渐敛住,“我刚才听说,镇国公夫人属意于你,可有此事?”

八字没一撇的事,放在平常苏婼定然是要矢口否认的,但张家曾经替张煜向苏家提过亲,而且他们注定不会有这段缘分,所以略略一想之后,苏婼抬起头来:“此事我不知晓,并没有听说。不过,我的确实已有了心悦之人。”

张煜神色微微一僵,眼底似有寞落滑过。

“是么?我倒是从未听令尊说过。”

苏婼浅浅一笑,微微垂首:“女儿家的这点小心思,自然也不便大肆张扬。”

张煜点一点头,稍后又道:“你心悦之人,可是韩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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