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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270)

韩陌给了他一脚,道:“没参与,没参与就回话!”

这一脚原本是不会给的,但这厮同为常家人,如今二房出事,虽然是事实,但怎么着朝廷都还没判下来呢,他这儿就急着撇清了,这种自私的家伙,连点荣辱与共的道理都不懂,足见是个没品的,韩陌看不惯!

不过这样却也证明了一点,苏祈推测的常家长房二房之间不和实乃空穴来风。

被踢开的常赟伏地愣了一下,扭头看着阴沉脸的韩陌,又转向同样面无表情的苏婼,再回到苏祈脸上,他咽了口唾液,说道:“我们与我二叔家,是有不和。”

“是什么缘故?”

常赟从地上爬起来,咬牙道:“两年多前,我父亲的腿就是因为我二叔而断掉的。”

“他们起了冲突?”

“不是。是意外。但也是因为我二叔而出的意外!”常赟一脸恨意,“那天是我曾祖父八十冥诞,我们家祖上是南边人,有整寿冥诞要上坟祭拜行典的传统,那日我们阖府到了郊外坟地,家父与二叔奉命在墓前筹备祭品祭案之事,原该我二叔回守墓人的砖房取酒器,结果他突然接到了有人传来的什么话,匆匆地交代给了家父,就下山了。家父替他去砖房里取酒器的时候,那之前被暴雨浇淋过数日的砖房忽然倒榻,把家父及几个家丁压在了里面。等到把人救出来时,他的腿就已然废了!可这一切原本应该是由我二叔来承受的!”

常赟越说越激昂,仿佛常蔚就在眼前,而他忍不住就要寻他拚命一般。

苏婼与韩陌对视了一眼,说道:“是什么事情,令他在祭拜祖先的时候都不顾一切地离开了?”

“不知道。”常赟望着地下,恨意犹存,“我只记得他听闻之后脸色都变了,随后就把差事转交给了家父,匆匆忙忙下了山。”

“他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的?”

“一直到翌日早上才出现。回来只说是去办了些急事,也未明说,因为这个,家祖对二叔也是颇有微词,父亲腿伤之后,家祖还打过二叔。”

苏婼顿了一下,再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前年十月,十月初十。”

苏婼听完,给韩陌使了个眼色。

门口有几个常家下人在生炉子,添水,扫院子。

俩人走到旁侧,苏婼说道:“薛家出事是什么时候?”

“大前年的六月。薛容是八月底问斩的。”

韩陌回答完这一句,神色更凝重了:“十月初十,那已经是薛家这事过去三四个月的事了,我记得在薛容被问斩时,朝廷盖棺定论,民间的舆论也早就压下去了,常蔚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要紧到这种地步?”

苏婼也努力回忆:“当下是七月,我母亲出事是薛家出事的头年八月中,至今已近四年了,也就是说,薛容死去其实有三年了,按理说常蔚的急事跟这两件事都不应相关。”

韩陌点头,随后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如果不是极其要紧的事情,常蔚不会在那样的场合匆匆离开,那么,那个时候已经被提上兵部左侍郎之位的常蔚又还有什么极其要紧的事情呢?

“……她去哪儿了?”

这边正静默着,屋里头又传来苏祈的问话声。

苏婼回神走进去,只见苏祈面前正站着个仆妇,看模样他正在问话。

“怎么了?”苏婼道。

“姐,我跟她打听容嫂呢!”

“容嫂?”苏婼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是谁?”

“就是上回我说的那个南边来的会很多手艺的常家仆妇啊!”

第310章 熟悉的信笺纸

苏婼立刻想起来了,没错!常家除了常赟,还有个苏祈偷听常蔚与苏祯说话时,赶巧出现解了围的年轻仆妇容嫂!她心念顿闪,立刻也说道:“对!容嫂呢?!”

随后进来的韩陌:“什么容嫂?”

苏婼便朝他解释了来龙去脉。韩陌听闻二话不说,也朝着那仆妇追问起来:“此人现在何处?!”

仆妇吓得颤抖,一句话抖得稀碎:“她,她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

仆妇点头:“就是,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二老爷和二爷都出府了,容嫂,容嫂说她出去看着二爷点儿,随后也出去了。后来,后来常家就被围了,府里的人出不去,她自然,自然也回不来!”

几个人怔立在原处,半晌没说出话来。

苏祈见容嫂的第一面,是在被常贺引着见孙延等人时,容嫂就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后来在花园里偷听时容嫂出现得又太过巧合,放在当时难以重视,但如今想来,就处处透着蹊跷了。苏祈还从来没有离过京城,容嫂是从南边来的,她不可能会认识苏祈,就算认识,也没理由对一个半大少年如此关注。那她是为什么会盯着苏祈地看?

再者,苏祈在窗下偷听,被丫鬟发现了,容嫂又恰恰那时走出来解围,而且,作为常家下人,同时深受常贺信任,她为什么是露面就斥责了丫鬟,如此笃定丫鬟就是看错了人,而不是先出来询问事由?甚至还那么巧,支走了丫鬟,末了还引着常贺离开了窗前,使得苏祈正好有机会逃离呢?

这些都是明显的疑点,如果再回想一下常贺对她来历的介绍,说她自称是南边某个没落了的宗亲府里的下人,她那文雅的举止,她的疑点不就更多且更明显了吗?

“她住哪儿?!”

是韩陌先出了声。

仆妇忙指着后头:“在二房那头,奴婢可以领路!”

二房和长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容嫂的住处在二房还要往东的一间仆妇共住的杂院。仆妇带领大伙,到了其中一间关闭的房门前道:“容嫂就住在这儿。”

苏祈把门推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便迎面而来,这是一间极为素简的屋子,应是两人共住,两床中间以帘相隔,靠里的床位十分凌乱,被褥散落开来,一半在床,一半在地,按时间推算,应该还是当天夜里事发突然,安睡中的人被惊醒,匆匆离去后留下的状况。

但是靠外这间就极其整洁了,枕被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件赘余之余。床头是一扇半开的窗户,一樽粗陶罐子里插着几枝茉莉花,虽然已枯萎,但依旧有余香。屋里除了一张带缸屉的旧木方桌,和一张床,其余没有什么家具。

“找找看。”

韩陌示意,而后率先拉开抽屉。苏婼也走上前,摊开了被褥,仔仔细细翻查起来。

拢共这么点地方,几个人翻翻找找很快就差不多了,但是一无所获。

苏婼扫视一圈,忽然道:“她没有放衣裳的地儿吗?”

仆妇恍然,从屋子最里间拖出来两只箱子,一只沉甸甸,一只却轻飘飘,打开一看,沉的那只衣裳塞的满满当当,但放的不讲究。但轻的这只只有三五件衣裳,衣裳叠得四角都支棱起来了,一看这风格就与茉莉花的主人是同一个。

苏婼认真看了看这些衣裳,皱起眉头:“她在常家一两年了,就这么几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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