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东京浮华梦(80)

闻言,苏绾笑了。

她盯着姜静媃看了会,说:“姜姑娘,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与你说,不知姜姑娘可想听。”

姜静媃望着她,微微局促:“陆姑娘请说。”

苏绾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或许你应该清楚陆安荀已经定亲了。”

姜静媃点头。

“他不仅定亲,还对那姑娘情根深种。”苏绾厚着脸皮道:“他是不会看上其他女人的,你为何还.”

见姜静媃的脸色难堪,最后那句“死缠烂打”忍下来。

她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你博得陆安荀喜欢,顶多也只能做个妾?这你也甘愿?”

“我观姜姑娘是个有学识有教养的女子,想来姑娘的亲生父母是极其宠爱姜姑娘的,更是对姜姑娘寄予厚望。若他们得知自己的女儿甘心做旁人妾室,他们会如何想?”

“陆姑娘误会了,我.”

姜静媃扯紧帕子,眸子些许湿润,她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解释。

“是否误会姜姑娘心里清楚。”苏绾道:“姜姑娘聪慧,才情和容貌皆不俗,若是寻不到亲戚也不能想着找个男人依靠。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独立,才会风雨不惧。”

说到这,苏绾停下。不敢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估计姜静媃要哭给她看。

“我言尽于此,姜姑娘自行考虑吧。”她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而身后的姜静媃愣愣站了会,福了福,悄然离去。

云苓从账本里抬头,问:“姑娘为何跟她说这些?她既然甘愿受人指使来这,又岂会听得进姑娘的劝?”

苏绾叹气。

也不知为何,看见姜静媃总是令她想起大姐苏娴。她们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都能隐忍。

苏绾不知道姜静媃隐忍什么,但她观察了这几天,发觉姜静媃并非不择手段之人,或许她有自己的苦衷,也有逼不得已。但不论是哪一样,姜静媃貌美,年轻,有才,还有美好的青春年华,不该如此选择。

她道:“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听不听是她的事。”

“不过姑娘有句话倒说得有趣。”云苓笑道。

“哪句?”

“陆姑爷对姑娘情根深种呢.”云苓打趣完,笑着跑开了。

.

姜静媃回到屋里,盯着铜镜若有所思。

过了会,婢女紫莺进来,见她呆呆坐在那,自己则也选了张椅子坐下来。

“紫莺,”姜静媃喊:“壶中没热茶了,你去沏新的来。”

紫莺冷笑:“姜姑娘,你该不会真把我当你的丫鬟了吧?大爷派我来这可是督促你的,而不是服侍你的。”

她说:“我没怪你连累我,你怎么反而使唤起我来了?”

姜静媃咬唇,又继续听她说:“你真是没用,都来好几天还不能讨得陆大人半点欢心。上午大爷又催了,若你再不行就让我把你带回去。”

姜静媃一慌:“再给我些时日,我一定办到。”

“得了吧,这话你保证多少次了?所幸大爷也不全指望你,四爷说了,他会给陆安荀个教训,回头拔了他的反骨,届时你再温柔小意安抚一番,双管齐下就不信陆大人不就范。”

姜静媃问:“可有说什么教训?”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紫莺说完,阖眼打盹。

姜静媃忧心忡忡,见紫莺在小憩,她只好自己抱着茶壶出屋。然而才跨出门槛,就见苏绾换了身衣裙欲出门。

倏地,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飞快闪过,姜静媃下意识喊住苏绾。

“陆姑娘等等。”

苏绾停下:“姜姑娘有事?”

“你这是.”姜静媃问:“出门?”

“正是。”

“敢问出门做什么?”

苏绾不解:“姜姑娘到底有何事?”

姜静媃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喊住她,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必须拖住她脚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前两日见陆姑娘在看游记,而我.你也知道,我平日闲得慌,陆姑娘可否将游记借与我看看?”

“自是可以。”苏绾转头吩咐云苓:“你去书房把那本游记取来,我在这等你。”

“是。”云苓去了。

姜静媃又问:“陆姑娘要去哪?”

苏绾略微不喜:“姜姑娘,此前我跟你说的话希望姜姑娘能听进一二。另外,打探他人私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陆姑娘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姜姑娘,”这时,云苓抱着书跑出来,交给她:“这是我们姑娘最喜欢看的游记,看完可要记得还才好。”

“当然。”姜静媃连连点头,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可苏绾没给她机会,径直带着云苓走了。

.

姜静媃沏茶回屋,总有些心神不宁。她坐在桌边,使劲回想此前脑子里闪过的那点东西是什么。

紫莺说高四爷会给陆安荀一个教训,会是什么教训呢?陆安荀人在开羊镇,况且论武力,高四爷是奈何不了陆安荀的。

除非.

姜静媃心下一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以高四爷的性子,极有可能会做出那般下作之事。

她焦急地等了许久,直到午时苏绾也还未回,姜静媃等不下去了。

她猛地起身,大喊:“紫莺。”

紫莺被她吓得大跳,蹙眉正欲发火,就听姜静媃道:“紫莺,你想不想快些立功?”

“何意?”

“我想到如何引诱陆大人的法子了,你现在速速去备一辆马车。”

.

陆安荀坐镇开羊镇,因开羊镇的田地兼并最为严重,他直接将公堂开在了简陋的观音庙中。

告状的人颇多,围观判案的百姓也多,时不时还有人被拖出来打板子,引得人群一片叫好。

姜静媃乘马车到时,已经是下午未时。

她挤进人群中,看向正中央着官袍的男子。他一身正气,满面威严,对老幼妇孺温情耐心,对豪强乡绅疾言厉色。

听着周围百姓们夸赞“这是个好官啊,为咱们老百姓办事的好官!老天开眼了,咱们津阳县总算来了个好官。”

姜静媃隐隐激动,她张口喊“陆大人”,可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姜静媃继续往前挤,最前头设置栏杆,还守着两个衙役。

她想了想,挪到一个衙役跟前:“差爷,烦请向陆大人通报一声,我是从县衙来的。”

那衙役不认得姜静媃,瞥了她一眼,刚正道:“不论你从哪来,有冤情请递状纸,若是不会写状纸,呐.”

他指着门口一个坐在桌边忙碌的老先生,说:“找他,他帮你写,不收钱。”

姜静媃道:“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找陆大人有事,非常要紧。”

“你没看见陆大人正在审案?哪里得空见你?”

“差爷,是真的要紧,人命关天,还请差爷通报一声。”

衙役打量她神色不似作假,狐疑道:“你等着,我这就去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