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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要花五千万(35)

客厅的吧台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鱼片牛肉粥,在灯光下可以看见喷香的热气。

他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暖呼呼的下肚肚子舒服多了,一边吃一边盯着满面墙的黑金酒柜,这满墙的酒都是陆文州的藏酒,光是这面墙的酒就价值上亿。

还不包括地下酒窖。

哪一天肯定得下去淘一淘,不过陆文州估计会批评他。

但是想了想,这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一旁的玻璃柜倒映着正在喝粥的青年,低着头,搅拌着温热的粥,发颤的手握着碗壁,眼泪掉入碗中。

……‘时序’,别这样,不能放弃。

活着才能够报复他们。

入了夜。

卧室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灯。

夜很安静,床上的人却睡得非常不安稳,额头冒着冷汗。

厕所灯光通亮,清瘦漂亮的少年跪在马桶上,瑟瑟发抖,双眸湿润恐惧的望着身前的高大青年:“……二哥,我错了……”

“你错哪里了。”高大青年用力揪起少年的长发,把他扯到自己面前,见他哭得梨花带雨:“我现在告诉你错在哪里,你就错在随便勾引人,大哥是你可以勾引的人吗?”

“我没有……”少年哭得声音沙哑,头发被揪得疼,他眼里尽是绝望的哀求:“……我错了二哥,以后我都不找大哥了。”

“以后还跟大哥撒娇吗?”

“……不了。”

“还有那个齐衡,他就是个穷小子,你跟他走那么近做什么,别被他迷惑了,他跟你走得近就是有目的的,看我们家有钱想麻雀变凤凰。”青年松开漂亮少年的头发,再用力握住他的脸颊:“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年眼泪汪汪,被青年恐吓得大脑空白,一时间没有回答。

‘啪’的一声,巴掌重重的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因为力气很大,脸都被打偏了过去,唇角碰到牙齿磕出了血丝。

“哑巴了,不会说话了?”青年放下手,望着被自己打出血的这张脸,伸手碰了一下。

少年躲开。

结果被青年揪住衣领,整个人被暴力的从马桶上扯了下来。

‘嘭’的一声,膝盖重重跪地的声响回荡在厕所里,无比清晰。

少年疼得哭出声,却被迫跪着,脖子被掐住强迫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浑身发抖,摇着头,眼里尽是求饶:“……好疼,二哥,我错了。”

“不要喊我二哥,我不是你哥。”青年掐住少年的后颈:“现在回答我,还要喜欢齐衡吗?”

少年迟疑须臾,轻轻摇头,垂下眸:“……不、不喜欢了。”

“要是再靠近他呢?”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害怕得掉眼泪,结果就被青年握住前面,他条件反射,惊恐的要躲开。

青年用指腹抹掉少年唇边被自己打出来的血,看着他害怕的养子,眸底尽是阴郁:“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靠近大哥,靠近齐衡,勾引男人,我就在这里艹死你。”

还有很多很多的画面。

还有很多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

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却在一步步杀死胆小怯懦的小可怜。

小可怜只是失去了父亲。

他没有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甚至连一只小蚂蚁被踩死都会心生怜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一切。

……

时序猛的坐起身,他掀开被子,立刻走向浴室,走到马桶前,弯下腰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吐到胃不断在抽搐,吐到只剩下胃酸。

马桶自动清洁冲掉污秽,旁边的自动芳香剂也喷出精华空气的芬芳。

他扶着马桶的手发颤,脸色苍白,顺着马桶边缘坐在地面上,缓着这个噩梦对他心理的攻击,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想要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样的恐惧。

气得他握拳砸了下马桶!

不应该就只是对时宴哲简单的爆头,他就该把椅子也砸上去的!

想到了外面的酒,便慢慢站起身,想着喝点酒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试图去用酒精麻痹自己。

酒柜的门被推开。

他随手拿下一瓶酒,用开瓶器插进木塞里,手还在抖,费了点劲才把木塞给拔了出来,然后从酒杯柜拿出一个高脚杯,洋酒倒进去,直接把杯子倒满。

想也没想的,一口灌下。

洋酒的烈劲瞬间涌上心肺,跟身体传递出的痛苦交织着,这一瞬间,他几乎绷不住了,蹲下身,搂着酒瓶再抱住肩膀,低头痛哭了出声。

这一刻,或许是感知到‘时序’茫然而绝望想死的情绪。

才理解了最后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自己用被子活活闷死。

而‘时序’到死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他失去了最爱的父亲,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却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质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是脸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不偏不倚就选中了他。

从心口蔓延开来的心疼来自身体传递出的毫无求生的情绪。

他深呼吸,用手背擦掉眼泪,平缓着呼吸,然后拿起酒瓶直接对嘴喝,想用酒精快速的安抚自己,强压下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一瓶洋酒下肚,再踉跄的站起身,继续开酒。

就这样一瓶又一瓶。

但好像越喝越清醒。

刚才的梦就越加的清晰深刻,脑海里闪过时宴哲恶心的嘴脸,恶心的手,欺负过养子,打过他,精神暴力过他。还有时宴辞,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有时母,还有时宴洛,还有齐衡……

全部都是杀人凶手。

喝到最后,他跌坐在地,后背靠着酒柜,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瓶身体缓缓躺到地面上,胃部撕扯的疼开始作妖,胸口的疼太过强烈。

可越是疼也越清晰自己绝不能够放弃,至少活着才有反抗的希望。

……不能喝了,绝对不能再喝了。

他有的是办法。

夜渐渐深了,窗外隐约只有空调机的声响。

酒柜前四五瓶红酒洋酒被喝空,躺得横七竖八,喝得面容潮红的青年脑袋枕在酒瓶上,蜷缩着,闭着眼,眼角跟睫毛都挂着眼泪,看起来好像睡了,可眼角却一直在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序睁开眼,脸色煞白。

他胃疼得太厉害了,扶着柜子缓缓站起身,站起身时头晕目眩的,还是慢慢的走回卧室,又是撞到胳膊,进屋时又是脑袋不小心撞到墙的,跌跌撞撞的终于走到床边,闷头倒下。

倒下时,手触碰到一个微凉的东西,摸了摸,是手机。

就在这时,胃的疼再次撕裂般的绞痛了起来,在床上疼得将自己蜷缩起来,手死死的掐住胃部的位置,连带着衣服跟肚子,这种熟悉的灼烧撕扯的胃疼感,之前也是经常这样胃疼,真的可以把人直接疼晕过去。

他握着手机,眼皮微颤,抬眸,指头颤抖着在屏幕的位置往上一拨,面部解锁成功。

疼得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视线有些花,还是费了好一会才找到陆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