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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要花五千万(240)

陆文州回想一年前的事情,这种心情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忆,那是他最恐惧的一天:“时序,你真是特别坏,我年纪不小了为什么总是要吓我,我已经不是受得住惊吓的年纪。”

“你还知道让看着你的绑匪反水,帮你找好海上救援,聪明是聪明,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让美国警方在受到威胁时将时宴辞击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看了会不会心痛。”

“在被搜救员就上来后,你醒来第一件事还有心情跟我求婚,求完婚你就闭上眼再也没有理我了。”

“忘了这件事也好,小没良心的,以后再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不让你出门了,关在家里才好。”

“你在床上躺了一年,每天我都在告诉自己,如果你真的醒不来那大不了就这样陪着我了,等我老了,就拔了你的氧气罩跟我一起走。”

“好在你醒了,还算是会心疼我。”

时序听着耳畔陆文州温柔的声音,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在克制着发颤,不让自己察觉到低落的情绪,他鼻头发酸,啊?他竟然做了这样疯狂的事情吗?

所以时宴辞……

被当场枪毙了?

陆文州走到阳台的沙发上坐下,把时序抱在腿上,见他坐着都摇摇晃晃,只能抱着,然后抬手给他看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这枚戒指就是你当时掉入海里,醒来后跟我求婚给我的。”

时序低头看着陆文州无名指上棕色的婚戒,眸底荡开诧异的涟漪,真的假的,他之前买的钻石怎么就做成戒指了?

就在这时,感觉屁股被打了一下。

他呆住,茫然地看向陆文州,一脸无辜。

陆文州见时序看着自己,又打了一下,其实力度不大的。

“啊!”时序皱眉,不高兴的喊了一声。

“你不要仗着我疼你就总是这样吓我,现在打你两下已经是我最好的脾气。”陆文州护着时序的后颈,托起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对上他羞恼瞪着自己的眼神:“你还生气?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什么时候舍得批评你,之前是你躺着没有醒,现在醒来也该看看我了。”

时序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挣脱开陆文州的手,结果一个没坐稳差点往旁边倒去。

陆文州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让他在怀里坐稳:“还跟我发脾气?坐都坐不稳,话都不会说了。”

时序气得张嘴,用惯性低头咬上陆文州的手。

只可惜,咬不动,牙齿没力。

“……”

陆文州捏住时序的后颈,让他抬起头,见他还很高冷别开视线不看他,也瞥了眼自己只有口水的手背,失笑:“你现在走路不会走,等下吃东西也要喂,我就只是打了你两下屁股,就这样了还要发脾气吗?”

时序抿着唇没说话,又不是他想的,越想越委屈,低下头。

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还做个噩梦来着。

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

太惨了,他真是太惨了,就这样还要打他屁股,植物人醒来那是奇迹怎么还要打屁股。

陆文州哭笑不得,见他就这样开始掉眼泪,但也心软只能作罢,伸手摸了摸刚才打他的位置:“好了,我开玩笑的,没有要批评你的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哭鼻子吗?”

“要。”

陆文州听到这句反抗意味明显的回答,挑眉地看着他,见时序不甘示弱又幽怨地盯着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此时站在门口的章雯诗还有兰姨李嫂跟管家,很是感慨的看到这一幕。

真是老天保佑。

这对有情人真是太坎坷了。

康复训练对于一个在床上躺了一年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尽管只是一年,尽管在这一年里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也接受了身体机能的训练,可现在已经清醒了,一切都要重新学。

要重新学习抬头,学习如何坐稳,学习如何站起身不摔,才到慢慢学习走,从需要机器协助托着走,到扶着栏杆走,再到慢慢的放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这个过程就摔过无数次。

陆文州结束了早上的会议,便赶来医院,走进康复室的时候就看见时序摔在地板上,兰姨李嫂和护工正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他拂开了,执意要自己站起来。

病服很宽松,养了一个月身上的肉也没有多,扶着身旁的栏杆站起身时背部的肩胛骨都跟着用力,透出病服的骨感,跟浑身用力时的颤抖,还有脸上咬紧牙关的执着,都让人看得出想要恢复的迫切。

就是要自己站起身,不要人家扶。

时序觉得很吃力,尤其是他需要克服这样的无力,几乎是需要强大的意识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这个过程几乎是煎熬且缓慢。

渐渐的,他额头敛出薄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丝,终于自己搀扶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踩上软垫,双臂撑在护栏上往前走。

就这一个动作,就大概只有三米的距离,却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走这一段需要足足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他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来训练这个动作,

一旁的兰姨跟李嫂看了不知道有多心酸,这要是给她们陆总看见这样摔,指定又要心疼了。

就在这时,李嫂的目光不经意瞥见门口的陆文州,就正好看见他摘下眼镜,别开脸,用手抹着眼角。

果然吧,她们看着都受不了。

更别说是那么疼宝贝的陆文州。

“诶!小心!得踩在垫子上呀时先生!”

忽然地,护工惊呼出声,他看见时序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最前面的垫子,想要松开手往前走出有栏杆的区域,结果才从软垫上走下去,整个人就往前扑倒了。

时序本来想尝试不用栏杆能不能走,谁知道脚刚踩下垫子,就这几厘米的高度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往前摔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得再摔一次时,就被一只大手忽然拉住胳膊,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好了,不练了,休息吧。”

时序见是陆文州,眨了眨眼:“来啦?”

陆文州刚才简直是吓得够呛,要不是他跑得快未必接得住,要是这样磕下去觉得是碰到脑袋,本来就笨笨的。

他面对面的抱起时序,跟护工说了句‘辛苦了,休息吧’,就抱着时序走出康复室,走回隔壁的病房。

“你不要这么着急,已经很厉害了,刚才那样松开护栏很危险,要是再摔到又得疼。”陆文州走进病房,把时序放到进门位置的椅子上,半蹲在他跟前给他擦着脸上的汗。

时序乖乖地坐好,听着陆文州的念叨,任由着脸被他的手帕擦着。

陆文州见他练得满头大汗,正好看见李嫂兰姨推着餐车走进来:“以后不要让他练那么长时间,量力而行就好,他晚上很容易腿疼,一疼就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