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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209)

众人都陷入沉默。

他们都是自幼在搏杀中成长的狠角色,见惯残酷的场面,但,尽管人类的残酷千奇百怪,却终究无法与自然的宏伟莫测相提并论。

商挽琴凝视着这片场景,却感到了一股怪异的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对了,是乔逢雪。彼时她刚苏醒前世的记忆,追着他去了翠屏山,一起挑战山中恶鬼。那只恶鬼擅长根据人心制造幻境,而她曾进入乔逢雪的幻境,所见到的就是这般场景。

为什么乔逢雪记忆中有这样的场景?他不可能来过坐忘谷。

“鬼羽?”鬼蓬声音忽然急促起来,“别在这里待太久!”

噌——

一缕银光闪过,在鬼蓬眉间划出一道血痕。

商挽琴收回刀,提起铃铛,头也不回地说:“注意态度。你在和谁说话?”

鬼蓬一僵,闭上嘴,但还是不甘心地说:“我来了解这里,你应该听我的,我能够……”

“向导要有向导的态度。”她轻柔道,“否则我挖出你的脑子,放只蛊虫进去,你不也是知无不言?”

这副模样令众人齐齐一颤,都想起了另一个人,都是同样的轻柔含笑,云淡风轻地将利刃插/入敌人的脑浆。

鬼蓬打了个寒颤,彻底乖顺起来,低头道:“这里要快速前进。如果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岩浆必定喷发。”

商挽琴点点头:“很好。走。”

叮铃——

追龙铃再响。铜舌指向前方,且更抬高了一些,指着上方。

夜色太浓,视野受限。透过岩浆灼热的光,隐约可见前方似有一面巨大的影子,那影子与夜色相融,看不分明。

商挽琴踩着地块前进,思索片刻,再选一块去踩。一面冰晶漂浮在她斜前方,竖立如一面镜子,照着她背后诸人的模样。她不时看一眼,见鬼蓬始终低着头,只小心翼翼踩着她的脚印前进。

再后面的弟子有些急躁,因为他们排成列之后,队伍太长,好几次擦着岩浆而过,惊险至极。他们一边跟着走,一边不甘心地到处去看,警惕着岩浆的喷发,神情愈发焦躁。

忽然。

砰——!

岩浆喷发的刹那,有一名弟子不知为何往左一跳,却正好跳在了岩浆对应的地块上。那弟子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岩浆吞噬,化为一把焦骨。

队内气氛一紧。

很快,接二连三又出了类似的事故。不算商挽琴,他们进来时一共十五人,现在只剩了十个。

商挽琴观察片刻,收回目光,开口时语气平淡:“别东张西望的,脑袋低下,跟着我走。”

众弟子一愣,忽然若有所思,立刻低下头,再不乱看。

之后一段路再没出事,他们顺利过了岩浆河。地面平稳,身后热气如沸,恍若虚幻。

众人浑身湿透了,相互看看,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开口道:“鬼羽大人,敢问方才究竟是……”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商挽琴一愣,也让鬼蓬的面色难看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却也被阴狠地瞪回来,显然是记仇了。

商挽琴看在眼中,觉得有些有趣,细想又有点无聊。她想了想,说:“岩浆在捕猎——如果那真的是岩浆的话。”

“至于捕猎的规则,是时间和目光。”她指指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鬼蓬,“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会被捕猎,但看得久了,心智会被扭曲,不知不觉会被控制着自投罗网。”

几人一想,自己刚才心态确实很怪。他们都是沉稳冷静、身经百战之人,方才却莫名焦躁,一个劲只想到处张望。

“原来如此!多谢鬼羽大人!”他们低头道谢,心悦诚服,“终究是跟着鬼羽大人安心!”

商挽琴又愣了愣,错开目光,看向前方的幽暗。冰晶飞起,往前飘去,发出明亮的冷光,谈照着前路。

前方路面有不少尸骨。他们进谷之时也遇到了不少骨骸,但离开谷口一段距离后,骨骸就变得很少。而前方路上,尸骨的数量多得惊人,有动物也有人类,从腐败程度来看,还有死亡不超过一天的新鲜尸体。

“听说前面有暗河,但没看见河流的影子。”商挽琴边看边说,“鬼蓬,你说说怎么回事,别藏着掖着,否则我掏了你的脑子。”

她说话时,一支冰棱已经抵在鬼蓬眉心间。

鬼蓬神色几次变换,最后强行露出一个笑,勉强提气道:“鬼羽,我劝你别现在问……”

“唔?”商挽琴头一歪,那冰棱再刺进一分,“你在教我做事?”

鬼蓬狠狠一咬牙,只能道:“我说!”

按照他的说法,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他们会见到一片沙漠般的地面,但那其实是橙黄色的水。为什么是橙黄色,他并不清楚,只知道水里有东西,会攻击试图渡河的人。

就算顺利度过那一片水域,也会发现,水域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旋涡,被叫做“暗河之眼”,也叫“恶鬼之眼”,其中水流奔腾汹涌,有吞噬天地的气势,绝无可能从水上渡过。

鬼蓬说,他们以前渡河,都是杀几个人,掏空血肉,将皮吹鼓起来,做成人皮筏子。只要躲在人皮筏子上,水里的东西就不会攻击他们。

等水流变急,就舍弃人皮筏子,攀着两边的峭壁过去,这才能顺利抵达骸骨所在之处。

他一说到“人皮筏子”,其余人便惊怒起来,扑上来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莫非早就存了牺牲他们的主意?

“我有什么办法?一直都是这么搞。”鬼蓬发出一连串冷笑,豁出去似的,“你们以为上头不知道?他们知道得很!找这么多人进来,注定有一部分是来送死……谁让水里那东西只认新鲜尸体,只能现杀?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本事不济,既没有我的运气和见识,也没有鬼羽的本领,便只能随人摆布!”

对方大怒:“那我现在便杀了你,拿你去当人皮筏子!”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商挽琴上前一步,抬手一别。她手里乌金刀并未出鞘,只一横一甩,就将那两人震开。

“安营扎寨,休息到天亮。”她似笑非笑道,“既然要受我的庇护,就乖一些别擅自搞事,啊?”

她发话,其他人不敢回嘴,只卸下背上行李,搭了个简易的帐篷,再铺开些阵法,防止夜晚被袭击。

商挽琴躺在帐篷里,看见远处岩浆的火光映照过来,照出怪异扭曲的影子。她抱着刀,盯着那影子,片刻后听见外头些许动静,像是人的闷哼和利刃碰撞的声音。她冷笑一声,并不搭理,翻个身合上眼帘,冥思休息。

天蒙蒙亮时,她再次睁开眼睛。

走出帐篷,发现鬼蓬已经蹲在火堆前,熬煮一锅稠乎乎的食物。一具尸体倒在他帐篷门口,正是昨夜和他起了争执的弟子。

鬼蓬回头说:“他昨夜要偷袭我,被我给杀了。如何,便拿他来做人皮筏子吧?死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