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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2)

当时,乔逢雪正好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心上人倒在地上,而商挽琴不仅不知错,还上去拉温香,嘴里还骂:“你就喜欢装模作样,别人被你骗,我可不会被你骗,你给我起来!”

换个其他人来,可能会气得当场给她两巴掌。

可表兄不愧是温柔宽容的表兄,哪怕她如此过分,也只是冷下了脸,训斥了她两句,又去照顾昏迷的温香。

然而,愚蠢版本的商挽琴受不了。她难以置信地表示:表兄你居然不相信我,而是相信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于是,她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放话说要离家出走。

结果,就在跨出厅堂大门的时候,她跌了一跤——再后来,她就坐在这里,一脸牙疼地回忆着自己鸡飞狗跳的前半生。

现在想想,那块石头之所以那么巧地出现在那里,大概是门中谁看她不顺眼,故意使绊子吧……

但事实上,她也不是自己想这么脑残的。

真的,她也不想的。

她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有了决定。

“——对不起!”

她大声说。

那位喋喋不休斥责她的人,仿佛忽然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好一会儿,对方才说:“什么?”

商挽琴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对不起,我知错了,我深刻地反思过了,我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也污蔑了温香的清白,都是我不好。”

女人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她死死盯着商挽琴,仿佛她一下子变成了什么怪物。

“……阿玉的清白可不是你能随便污蔑的!哼,她为人如何,你为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骂了一句。

商挽琴严肃点头:“对对,说得没错。”

对方更加惊讶,张着嘴。

屋中一阵沉默。

商挽琴也凝视着她,努力想了一会儿,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能不能问一下你是谁?”有点想不起来。

女人眉毛抽搐了几下,忍耐地吸了一口气,却没能忍住,终究是怒道:“果然!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你问我是谁——”

“我是你小姨!你说我是谁!!!”

商挽琴:“啊?”

女人怒道:“啊什么啊!”

“……你是我亲小姨吗?”

“不然如何?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啊,这样,我好像想起来了……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惊讶。”商挽琴无奈道,“一般来说,既然你是我的亲小姨,不应该向着我说话吗?我还以为,你是温香的亲戚之类。”

“要是因为一点血缘,就黑白不分、是非颠倒,和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对方毫不留情地说,“要是可以选择,我也更愿意当阿玉的小姨!”

噫,这话好过分。

不过,也不意外啦。

商挽琴确实想起来了,眼前这位英姿飒爽、声音洪亮的女子,确实是她小姨,名叫商玉莲。同时,她也是玉壶春的副门主。

对别人来说,商玉莲是豪爽大方、处事公道的前辈,但对过去的商挽琴来说,她只是个总训斥自己的长辈。

难怪一开始想不起来。

商挽琴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

商玉莲拦住她,一脸怀疑:“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阿玉麻烦?”

商挽琴嘴角一抽:“我是那种人吗?”

商玉莲满脸“你说呢”。

“……好吧,我是。但我现在不打算那样做。”商挽琴想了想,突然露出个笑脸,伸出手,“小姨,你是我亲小姨,那给我些钱,行不行?”

“做梦。”商玉莲翻个白眼,又顿了顿,“你拿钱干什么?你从公款里挪用二百两,已经挥霍完了?”

“都说了那不是我拿的。”商挽琴也顿了顿,“随便吧。不给就算了。”

“对了,小姨,以前我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真对不起。”

她说得诚恳。

商玉莲怔怔半晌,忽然倒竖眉毛:“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商挽琴,我警告你……”

商挽琴无奈笑笑。

她走到一边,摘下挂在门口的乌金刀,仔细系在腰上,推门往外走。

商玉莲伸手来抓她,气冲冲:“你到底要去哪儿?”

商挽琴侧身避开,对她一笑:“小姨,我要脱离玉壶春。”

“……什么!?”商玉莲惊在原地。

商挽琴回过头,大步往前。

“小姨,再见,我这个惹事精今后再也不会烦你们,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打算……”

忽然,她脚步一顿,声音也一滞。

她的房间在二楼,出门是栏杆。玉壶春的主楼一共七层,围成一圈,中间天井的光落下来,非常明亮。

在栏杆对面,也在天光对面,站着一个人。

他身穿天青色鹤氅,裹着厚厚的灰色皮裘,长发半束,留两缕耳发在脸侧。虽然穿得很厚,但远远看去,他还是有些单薄。常年的病人,总是单薄的。

然而,在这个病人的脸上,那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像剑光般射来。有那样一双眼睛,常常会让人忽略,他的容貌其实偏向柔和秀美,如最软的春风、最醇的甘酒。

商挽琴凝视着他。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出那个称呼,声音不觉变轻。

“表兄。”

一时,谁都没说话。

“表兄,你放心,今后我不会留在玉壶春里,给你添麻烦了。”她挥挥手,开朗地说。

天光对面,那苍白病弱的青年沉默不语,依旧用明亮如寒星的目光,无声地凝视她。

他久久不答,好似全没听见她刚刚的话。

如果是以前,商挽琴早就冲上去,张牙舞爪地闹,会说“表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刚刚说了好多,你都不理我”——现在不会了。

商挽琴移开目光,下了楼。

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吱呀”一声。

这声音打破了某种静寂,那青年忽然开口了。

“表妹,你果真要走?”

商挽琴脚步停了停,下意识想回头,但她忍住了。她假装没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商玉莲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还是非常生气的样子,一边来追她,一边训斥:“商挽琴你怎么回事!门主叫你,你竟然敢装作没听见……”

话音未落,却听那青年说:“莲姨,库房那边在核账,理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你去看一眼。”

商玉莲只能停下脚步,应了一声,又恨恨道:“走了也好,走了算了!没这成天捣乱的小孩儿,玉壶春要清净得多!”

商挽琴没回头。

她甚至笑着说:“小姨说得对。”

结果商玉莲又愣住了,张口又闭上,扭头走了。

而青年仍在。

“表妹,你……”

商挽琴还是假装听不见。

耳边隐隐听见一阵咳嗽声,并不剧烈,却绵延低哑,还带着疲倦,让人情不自禁想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