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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93)

“似乎是……只能如此。”他瞄一眼账外的人影,声音里含着一种轻微的遗憾,语气又转为安慰,“无事,就是猜错了规则,今夜‘恨鸳鸯’不来,也不打紧。”

她捏着扇柄转了转,放下扇子,双手放在膝上。

“那我们说说话吧。比如,”她继续盯着手,这次焦点变成了裙摆最上面的一只蝴蝶,“表兄,棠华和我说的宫中秘闻,你一定调查过了吧?”

她指的是皇帝那位姑姑的事。

“嗯。”他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再瞥她一眼,见她坐得端端正正,他手臂动了几动,选择横在她身后。

“你和我说说看呀,说不定我也能想到点新线索。”她说。

他抬起手,轻轻揽住她,见她没动,就更用力些将她搂过来。她飞快看了他一眼,抿出一点笑,身体忽地一歪,重重倒在他身上,反而将他吓一跳。

“音音……!”

她的笑声终止了他的心慌。她靠在他怀里,手揪着他衣襟,笑个不停,很得意的样子。他看她片刻,低头在她发间亲了一下。这次,换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脂香粉腻,呼吸交融。

“……说正事。”她推他。

他“唔”一声,又过了会儿,才好好说起来。

那位公主的名字已不可靠,能查到的只有“妾李”、“李氏”等称谓。她是先皇幼妹,早年在宫中颇受疼爱,一直留到了十九岁,被嫁给年仅四十的先代镇鬼王。四年后,王府就报了她的去世。这是三十六年前的事。

这些信息都是李棠华说过的,但他额外查到了一条消息:那位公主嫁进王府后,曾失踪过大半年。这件事被死死捂住,但终究留了点痕迹,分析下来,她应该是和人私奔了,却又被抓了回来。甚至,她很可能生下过一个孩子。

商挽琴愕然片刻,道:“所以,她有可能不是真的‘病故’?”

先代镇鬼王是个风流人物,也可以说他给自己的妻妾们都带了无数顶绿帽子,但这种男人往往有个特点,就是他们极度不能容忍妻妾给自己戴绿帽子,一旦发现那就是事关尊严的天崩地裂的大事——鬼才知道他们的尊严为何如此脆弱,大概是被精虫啃噬得千疮百孔了吧。

乔逢雪点头,也浸入思考之中,皱眉道:“但假如是被丈夫所害,积怨成鬼,为什么能容忍丈夫几年后才去世?我去查了先代镇鬼王的棺椁,他显然是生前中毒,又被重物击打头部而死,这是人祸,不是鬼祸。”

商挽琴不禁一愣。

“表兄你何时有验尸的本事……不对,你去开了那人的棺?!”她更愕然。

“师父教过,很少用。另外,事急从权。”他轻咳一声,但总体安然。

商挽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惊讶之后就笑了。笑的同时,她也在思考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表兄,你说,”她冷不丁开口,“公主生下的孩子去哪儿了?”

他说:“既然她人都被抓回去了,孩子想必早死了。你问这个是想到了什么?”

“我是在想,会不会李凭风……不对,年龄对不上。”商挽琴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李凭风无论如何不超过三十岁,而公主的孩子如果活着,至少也三十六岁了。再说,看皇帝对公主的在意程度,假如那个孩子真的活着,皇帝应该会多加照顾,可也没听说皇帝对某个晚辈格外优容。

其实乔逢雪说得对,公主本人都无力反抗,何况一个婴儿?多半当年就死了。

可她总觉得,这件事确实值得她在意。结合那三条恶鬼规则,还有芝麻糖在皇宫中见到的景象,还有她之前在金陵的……

倏然,商挽琴的目光凝固了。

第一百零六章

“音音?”乔逢雪注意到她的不对, 立即出声询问。

商挽琴眼珠猛地一颤,想要说什么,可后脑一阵渐渐加剧的疼痛, 那是蛊虫感应到了她的思绪,从而发出了威胁。

她唇角抽搐一下,只能咽下将说的话。

“没什么。”

她缓缓摇头, 重新镇定下来,但心中多了一些念头。接着,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拉着他站起来,说:“一直坐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表兄,我想看星星, 我们去楼上看星星吧?你快将貂裘穿上。”

他一愕:“你风寒才好……”

但他最终答应了。最近,他越来越拗不过她了。

她将他拉了出去。

在弟子们诧异的目光下,她拉着他一路噔噔噔地上楼。他对他们摇头,示意不必跟来。

院子里张灯结彩, 地上的织毯被光照得红艳艳的,喜庆到了极致, 莫名又显出一丝凄艳。或者这凄艳来自于隐隐约约的歌声?不错,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回离得更近些,也更连贯一些。

——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弟子们都听见了, 悚然一惊, 立即仰头:“门主!”

他摆手,又看向身边人, 只说:“小心。”

她点头:“好。看来我们成功了。”

“或许新人得离旁人远一些。不过,能成便好。”他猜测一句,神情彻底沉静下来。方才他还是个柔弱清俊的青年,面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现在却如山岳伫立,气势沉沉。

商挽琴凝望着他的侧脸,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星空。

今夜星空格外好,深深浅浅的星子都闪烁着。可惜她只认得出有限的、最有名的几颗星星,比如七曜。她曾有一个朋友,两人约好会一起看更多的星空、认识更多的星星,但约定这种事物,常常诞生就为了失约。

“表兄,你会认星星吗?”她听着那缥缈的歌声,抬手指着某一颗星子,问,“像那一颗,那一颗是什么?”

“哪一颗?”

“那颗很亮的,特别亮。”

“那就是岁星。”他说。

“岁星纪年的那个?岁在癸丑的岁?”她问。

“正是。”他一边回答,一边握着软玉剑的剑柄。那柄著名的银刃藏在他袖中,如今只露一线锋芒。那锋芒映了红灯笼的光,也变得微红,像一抹霞云,也像一分薄醉。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星空,指向另一颗星星:“那,那一颗……”

“音音。”他略带无奈地打断,声音沉稳,“事了过后,我再带你认星星,好么?”

她转过头,看见他专注的侧脸。灯笼照着他面色微红,但那目光已然重归清寒,俨然全神贯注,要等那恶鬼来袭。她慢慢放下手,微笑道:“好。”

“芝麻糖,上来!”她扭头喊。

青庐上的鸟儿抬起头,直直飞了上来,像一道小小的飓风。它叽喳几声,想像以往一样落在商挽琴头顶,但后者笑了一声,指着栏杆说:“你停这儿,我这发型梳了很久,不能给你当窝用了。”

肥啾有点委屈,但还是接受了。它落在栏杆上蹦跶几下,面朝庭院,严肃地等着恶鬼的到来。

再无话,只那歌声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