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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62)

“所以,李凭风是来做什么?”他问。

一说这事,她正色起来,拉着他进了屋,还特意关了窗户。关上门,点亮灯,她才从袖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那纸皱巴巴的,像是揉过。

她将东西递过来,说:“芳棣在宴会上给了我这个,是棠华写给她的信。芳棣似乎怀疑,赵庄主的死和李凭风有关……”

“李凭风肯定看见了我们的小动作,就跟过来警告了我一番。”

“警告?”乔逢雪本来在读信,闻言抬头,眉头紧紧皱着,“他对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她嘴上这样说,目光却移开,很心虚的样子。

他猛地放下信:“他怎么你了?”

她的眼神飘回来,像雨中淋湿的山雀,警惕地观察他片刻,才摸着脖子,不情愿地说:“他掐我脖子,让我别多管闲事。哼,我现在是打不过他,将来可不一定。再说,表兄会帮我出气的,对吧……表兄?”

说着说着,她不确定起来,却又想撑出一副很厉害的模样。那色厉内荏的样子,反倒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

乔逢雪早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破皮的痕迹,现在他仔细端详,没找到其他伤痕,这才松开眉头。

“是,我记住这账了。”他神色平静,眼神幽深,“我帮你出气。”

“说得这么平淡,肯定没放在心上,我还想让你帮我……呃,帮我出气?”她反应过来,表情变得很精彩。

他忍不住笑了,神情也忍不住软和下来。

“我帮你出气。”他又说了一遍。

她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讷讷道:“真不像表兄会说的话,你什么时候这么护短了……”

“就是现在。”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又不觉抬手,想揉开她脸上那古怪的表情。可手指堪堪碰着她的额发,他就惊觉这动作并不合宜,手就僵住了。

她没动,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目光疑惑又清澈。

他被灼了一下似的,不自在地别开眼,尽量自然地收回手,说:“总归交给我就好。”

她又眨了一下眼,像在确定这话的真假。接着,她一下笑起来,整个室内都像亮堂不少。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抓得很牢,不容他逃脱一般。

“表兄你真好!好!我相信表兄!”

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有突如其来的温度:她面颊温暖细腻,紧贴着他的手掌。他是能够抽手的,却一动不动。

“……嗯。”他语气柔软得一塌糊涂,“别怕。”

*

算是暂时消除了乔逢雪的疑心吧?商挽琴多少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从金陵一战,乔逢雪就生出了疑惑。他聪明又细心,说不定也注意到了宴会上李凭风的悄然离席。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半真半假地说出实情。

果然,他神色都开朗了。来的时候像只落水的大猫,安抚好后就像一只晒饱了太阳的大猫。具体来说,是像雪豹吧?漂亮敏捷,敏锐孤高,照顾幼崽时却又极其温柔。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笑,转眼看见铜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没有半点笑意。

她移开目光,之后再没看镜子。

将矛头指向李凭风,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乔逢雪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生气起来还挺不得了。

但商挽琴也没想到,这次乔逢雪一生气,直接把李凭风的谋划给掀翻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好像就只是往外传了一封信,过了两天又亲自去找李凭风,关起门来和他长谈一番。

据说,当门再次打开,乔逢雪淡然离去,李凭风却在屋里摔了杯子。

再接着,李凭风就带着他的羽林军离开了,说是先回了洛京。离去前,他倒还镇定自若地来作别,笑说“相信芳棣能继承赵庄主遗志,守好落月山庄”,又说“我在洛京恭候玉壶春大驾”,可那副仓促而行的模样,总免不了一丝狼狈。

留下一众驱鬼人,议论纷纷后也自行离去,先后前往洛京,去寻卜辞所说的“洛京花满”。

转眼,偌大的落月山庄里,只剩了商挽琴和乔逢雪这两个外来人,最多再算一个皇太女。

赵芳棣办了个小小的四人宴,为他们送行。

“……表妹也要离开了啊。”赵芳棣看着李棠华,一脸愁容。这句“表妹”,指的是大周皇太女。

李棠华坐得端端正正。她换上了简素的衣裙,也摘掉了所有的饰品,只在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色绒花。白花容易将人衬得柔弱可怜,可在她身上,却显得她神情温婉又坚毅。

“表姐,我不愿抛下你,但……”

“我知道,洛京肯定出了变故,你那皇叔才临时变卦,匆匆忙忙走掉了。”赵芳棣疲惫地摆摆手,又端起面前的茶水,“为这件事,我得敬乔门主和挽琴一杯。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可必定是你们想了办法,才让落月山庄摆脱了那个人。”

“我还在孝中,便以茶代酒,敬两位。”

“庄主严重。”乔逢雪回饮一杯,客气几句。

听见“庄主”这称谓,赵芳棣愣了愣,嘴唇哆嗦几下,眼睛又红了。她慌忙别过头,拿袖子遮住眼睛,低声说了句抱歉。

李棠华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

“表妹,”赵芳棣回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你告诉我,我爹的死果真和李凭风……?”

“没有证据,就不是。”李棠华说得平静又坚决,神色没有半分动摇,“而且,我们都看见了,不是么?那个刺客,分明是兰因会的鬼人。”

这是有意在告诉他们什么,商挽琴意识到了这一点。

果然,接下来,李棠华就看向他们,开始打听半个月前玉壶春的经历。乔逢雪温和客气地答着,不时也问一问落月山庄的情况。

商挽琴慢慢喝着一碗梨汤,听他们说话。

按照李棠华的说法,半个月前,落月山庄原本一切如常,直到一个清晨,上山运送食材的车队里,突然跳出几个刺客。山庄本来有防御性的阵法,可内鬼破坏了开关。

那些刺客非同一般,他们体内都蕴藏了恶鬼,可以使用恶鬼的力量。更甚至,领头的那个刺客,竟然能让部分身体“鬼化”,还能应用“恶鬼规则”。

赵庄主与那些人同归于尽。一起战死的,还有赵芳棣的几个师兄师姐。

经此一役,落月山庄元气大损。赵芳棣还来不及消化失去亲人的悲痛,就等来了李凭风和他的羽林军。更可气的是,山庄一些人也以“少主力弱”为由,支持李凭风接管落月山庄。

现在,李凭风虽然离开,却也带走了部分落月山庄的秘籍,还有一批选择追随他的弟子。

“世道人心如此,真是……”乔逢雪叹了两句,难得真心实意地安慰赵芳棣,“赵庄主还请节哀,令尊泉下有知,必定期望你振作。”

“振作……我……”

赵芳棣却还是满脸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