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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58)

在那段剧情里,乔逢雪沉疴未愈,又在沙漠中被下毒。他好不容易回到江南,拖着病体处理公事。这时,苦苦单恋他却没有结果的表妹被欺骗,将毒/药当成情蛊,偷偷让乔逢雪服下,并且将他骗至一处陷阱里。

陷阱里,表妹终于发觉不对劲,追悔莫及却又无可奈何。作为补偿,她牺牲了自己,拼命将乔逢雪推了出去,也贡献了人生中唯一的高光片段。

看书的时候,她抓耳挠腮,着急得很,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表妹那么傻,居然相信这种谎言,还真的把表兄诓进去了。

现在自己伫这儿,才明白过来,那并不是傻,只是执行了兰因会的命令而已。原著只是一本虚构的小说,但在小说背后,确确实实藏着一个更深的、更不为人知的世界。

“表妹?”

在她走神的时候,乔逢雪已经结束了谈话,来到她面前。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问:“你怎么神情不大好?”

“没有啊。”商挽琴下意识否定,同时扬起笑容,“我就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他多看她一眼,绕到了马车另一头,从那边上车。

商挽琴也上了车。马车还是落月山庄派来的,但这回没有车夫,只有马。在原本是车夫的位置上,换成了身穿长袍的傀儡人偶,那种近似人类却又并非人类的白惨惨的面容,乍一看见还挺渗人的。

马车在夕色里奔驰,到城郊后开始起飞。天边霞光一缕,头顶群星闪烁。芝麻糖不肯进车厢,而是跟在一旁展翅飞翔。它长大一些了,头顶的一根□□毛逆风飘荡,十分华美。

“秋天的银河,是一年中最漂亮的。是吧,表兄?”她问。

“嗯,的确如此。”

乔逢雪盯着前方,目不斜视,身体也一动不动。

商挽琴略弯起眼睛,继续道:“我很喜欢星空。我曾经和一个朋友约定过,要一起去看看天下各地的星空,究竟有何不同。”

“朋友?”他看过来,“什么时候的朋友?”

“来江南之前的。”商挽琴轻描淡写,还是笑,“怎么样,这个约定是不是很美?”

“嗯……”

他一边应着,一边移开了脸,用后脑勺对着她。那不带任何含义的应答声,听上去很像敷衍。但随即,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说:“从前没听你提过,还有什么朋友。”

“哎呀,我没提过吗?我肯定提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商挽琴用无辜的语气说瞎话,“可表兄不关心我嘛,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在意,更不会记得的。”

“我何曾……”

他一下扭过头,想要说什么,却一下定住了。

商挽琴抬着脸,略前倾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问:“何曾什么?”

车厢内弥漫着沉默,以及初秋凉爽的夜风。两侧车壁上挂着琉璃灯,照亮他的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他连一下眼都没眨,却还能保持水润明亮,这真的很令人佩服。

商挽琴思维略微发散,想到了这一点,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嗤”的一声。

这声音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禁锢。乔逢雪略一抿唇,偏开脸去,低声说:“坐好了说话。”

“嗯嗯。”

商挽琴一笑,见好就收,坐直了身体。她侧过脸,去看外面的天空。淡淡的云气横在星空之间,清爽又华丽。

“我……”

“表兄……”

他们同时开口,也同时停下。

“表妹先说。”他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希望这趟旅途没什么波折。”商挽琴说,“落月乌啼,星沉白沙。这两句已经应验了。接下来那句‘洛京花满’指向非常明确。要是有人想打什么主意,或许会行动起来。”

“比如?”

“比如镇鬼王嘛。”商挽琴半真半假地说,“我有点后悔哦,早知道,当初就不介绍他和表兄结盟了。”

“他若有心思,怎么样都会找上门来,与你无关。”一谈正事,他就恢复了正常,镇定从容许多,“你把骨牌收好便是。”

商挽琴胸前挂了三块骨牌,有些累赘,所幸这东西很轻,也不碍事。她想起来,第一块骨牌还是从厉青锋那里得到的,无论那少年在原著中如何行事,至少他对凌言冰是一派真心,可惜……

她暗叹一声,点点头,不去多想。

“表兄呢,刚刚想说什么?”

“我……”

一提到这事,他就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刚才的从容镇定,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表兄?”她催道。

“……音音。”

他抬眼看来,竟换了个称呼。

商挽琴心里一跳,有点小心地回答:“怎么?”

他又沉默片刻,神色变得愈发郑重,说:“如果我是个将死之人,你要怎么办?”

商挽琴愣了愣,下意识笑:“你只是身体不好,哪里就‘将死’了?”

“你只管回答。”他微拧着眉头,露出几分执拗。

“嗯……非要认真的话,当然是想办法救你了。”她收起笑。

他摇头:“行不通。”

“你又知道行不通了?”商挽琴被触动了某个点,有些不高兴起来,“我还说我才是个将死之人呢,你又要怎么办?”

他一愣,仿佛想到什么,脸色微微变了:“胡说什么!”

“那谁知道呢,指不定一会儿我走出车厢,天降流星,直接把我砸死了。”商挽琴假笑。

他猛地沉下脸,整个表情都罩在阴影里。这张温润柔和的面庞,在发怒时有种格外迫人的气势。

他真生气了,商挽琴却高兴起来。她弯起眼睛,甜甜地说:“你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事是会遭报应的哦。”

马车的高度开始下降。圆月之下,落月山庄那高高低低的建筑群赫然在目。很快,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车厢里还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商挽琴率先去拉车门,却又顿了顿。她说:“虽然我很讨厌你的问题,但你既然很想知道的样子,我还是回答好了。”

“表兄,假如你真是将死之人,而且无药可救、无路可走……”

她微笑着,眼神却变得复杂。

“我会痛哭一场,然后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跳下马车,抬手接住飞来的芝麻糖,没有回头看他的神情。他会有些伤心吗?——这个疑问掠过她的脑海,然后迅速散去。

因为没回头,她也就没能看见,青年一怔过后,却露出一点笑容。他紧绷的神情彻底松开,目光也明朗起来,仿佛终于摆脱了某种困扰。

“那我就放心了。”他轻声自语。

……

商挽琴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和上次一样,大量的飞车停在落月山庄大门前,带来天南地北的驱鬼人。

然而这一次,没有看见身穿落月山庄服饰的弟子。一排黑衣人站在山庄大门口,他们穿着样式相同的鱼鳞甲,腰间配着统一制式的环首刀,腰背笔直,甚至身高都相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