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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31)

李凭风讲完,说:“就是这么个故事。”

“……结束了吗?”有人一怔,“镇鬼王,不,李公子,故事中的奴隶怎么样了?保住命了吗?”

“没有。”李凭风唇边的弧度变大了一些,“故事的结尾,王爷大发雷霆,认为奴隶之所以能做到不可能完成之事,一定是和恶鬼做了交易,于是他抽出刀,亲自砍下了奴隶的头。”

对方倒抽一口冷气:“怎会如此?那现在我们扮演奴隶的角色,岂不是无论如何都……”

李凭风多看了她两眼。这个说话的女人肤色微黑,有一副精明的长相;他对这个女人有些印象。

“杜珈姑娘无需担心,这一关交给我就好。”李凭风温和地安抚一句,从怀中抽出一张纸。他手指翻飞,很快叠出一只纸马。

纸马飞出、落地,化为一匹真马,甚至昂头“咴咴”两声。

在一片惊呼中,杜珈的声音尤为清晰:“这是折纸化马之术?!这是中原郑家失传的秘术,不愧是……李公子,竟掌握了这等本事!”

李凭风又看了她一眼。现在,他觉得人群中总算多了一个顺眼的人。他对杜珈微微一笑,说:“算不上什么本事,会的人不止我一个,她用得还比我好呢。”

杜珈一愣,露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但李凭风无意再多说什么。

他扭开头,掐出法诀,指挥马儿踏入房间。

“这一关交给我。”他说。

第七十一章

纸马踏入房间, 来到堆积如山的小麦苗前,嘴巴一张,将麦苗全吃了进去。接着, 它脑袋一晃,肚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同时,纸马尾巴一晃, 变成一座小车。马尾巴再摇几下,一堆小麦种子喷出来,“哗啦啦”落在了小车里。

看见这一幕,许飞声音一哽:“那是……马吃了小麦苗,拉了种子出来?”

商挽琴应了一声,神色自若地回答:“没错,看来这是一匹健康的纸马。”

许飞:……

“许姑娘别怕, 又不要你吃小麦。”商挽琴见她神色不佳,就安慰了两句。但许飞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都有点发绿了。

乔逢雪在一旁看着她们,眉眼透着微微的笑意。

纸马开始在田间行走。它身后的小车变得很宽, 足以覆盖田地,很多条车腿伸出来, 均匀地对准地面;中间漏斗形状的容器里,小麦种子碰得哗哗响。每当马儿走出一步,小麦种子就漏下来,落在土里。

奇妙的事发生了。当第一批种子落进土里后,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抽芽, 飞快地变回了小麦苗。紧接着, 就是第二批、第三批……

当小麦苗疯长的时候,四周变得幽静。这里本就寂静, 此刻却多出森冷之感。

“看,那个……!”许飞低声说。

田间,时不时伸出几只灰白的、半透明的手。那手五指细瘦、青筋暴突,指甲很尖,猛一下攥住小麦苗就往地里扯去。原本青翠的麦苗被那手一抓,立即就变黄、发黑、枯萎,最后化为灰烬。

田野的范围也扩展了。原本,一行人站在通道里,没有进入田地,但不知不觉间,脚下坚硬的地板变成了干燥的土壤。地面微微起伏着,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地下飞快涌动。

商挽琴并不意外。她嘟哝一句“果然没这么简单”,就蹲下去,握住刀鞘。乌金刀刀身微弯,刀鞘也同样如此,乌黑的刀鞘沉沉无光,触手有皮肤纹理一般的感觉,中间有描金的图案,刻着桂花树和玉兔。商挽琴捏着刀鞘中段,又掂了掂,觉得很趁手。

因为田野扩大,许飞忙不迭又把罗扬背了起来,因此没法蹲下,她只能低头问:“商姑娘要做什么?”

“你玩过一个叫‘打地鼠’的游戏吗?”商挽琴问。

“呃,没有?地鼠,是田鼠吗?”许飞嘀咕了一句,“烤着吃还行。”

“我给你示范看看就知道了。”商挽琴举着刀鞘,眼神在四周飞快逡巡,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她手里的刀鞘猛一下砸出去。

噗叽——

一只灰白的手正好探出地面,想要偷偷抓住许飞的脚踝,却被刀鞘砸了个正着,发出类似漏气的奇怪声音,消散了。

“看,就是这样。”商挽琴抽空瞟了一眼纸马,发现那边地里也伸出很多手,试图抓住纸马的腿。她想做什么,但看看身边的几人,又有点为难地皱起脸。

“我来吧。”乔逢雪说。

软玉剑扬起,在空中划出银光;因为速度太快,那几乎像一张银色的、震颤的网。“网”笼罩在田野上空,又像雨点般急急落下,击打在每一只灰白的手上。

噗叽、噗叽、噗叽……不断响起这样的声音。

银网之下,兰草图案光华流转。

许飞有点张大了嘴,呆呆看了一会儿,才感叹道:“我明白了,那是鬼气的显化,所以可以用辟邪金器击溃它,对吗?我今天才算明白,剑还能这样用,还有这样的剑法!”

商挽琴笑嘻嘻说:“对吧对吧,我表兄很厉害的。”一边说,她手里动作也不停,“邦邦邦”地敲出去,一敲一个准。

许飞张口说了一句,“商姑娘也很厉害”。她原本想更多说一说,譬如那神奇的折纸化马之术,譬如商挽琴是多么迅速地反应过来如何应对鬼手,譬如商挽琴敲击“田鼠”的动作,看似平平无奇,实则体现出了多么精妙的控制力……

但所有这些话堵在喉咙里,不大说得出来。

许飞也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只是模模糊糊有种感觉,无论是笑嘻嘻的、很好亲近、会主动帮忙的商挽琴,还是柔和清冷、强大可靠的玉壶春门主,他们眼中都藏着一些神秘的东西。这种神秘是未知的界限,让许飞偷偷询问自己,是不是不该说太多,以免闯进了他们不愿为人所知的界限内。

许飞的直觉向来很灵。比如,之前她不小心说出折纸化马是郑家的不传秘术,本意是夸赞,也有些讨好、拉近关系的意思在里头,但她微妙地感觉到,商姑娘不怎么喜欢这番夸奖。

思来想去,许飞决定把自己的嘴巴管得更严一些,不该说的都不说。她一点都不想得罪这两个人,在危险重重的鬼域里,他们可是她和罗兄的保命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四周的动静平息下来。灰白的鬼手不再出现,青翠的小麦苗摇曳着,生机勃勃,让人情不自禁想象丰收时的快乐。

几人默不作声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新的动静。

“结束了吗?”许飞小心翼翼地问。

“往前走试试看。”商挽琴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看,新的通道。我走最前面……表兄,不要和我抢。”

她瞪了青年一眼。后者无奈地摇摇头,乖乖地照做了。

许飞在一旁看得有趣。几年前,她曾远远见过乔逢雪一面,那次,一伙江洋大盗借用恶鬼的名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威逼百姓给他们上贡,搞什么“选妃”。她路过那里,很小心,不想卷入麻烦,没成想恰好遇见玉壶春剿匪,她实在好奇,就远远缀着,偷看他们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