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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圣父黑化后(107)

不过,李恒害怕这些的话,为什么能够担任镇鬼王的护卫?想想看,如果敌人擅长驾驭毒蛇,那花花绿绿的蛇一放,李恒自己就晕了,还怎么保护镇鬼王?再说,就算不是对敌,出门在外,哪能独绝这些。就前天他们落脚的那屋子,半夜床头还有老鼠蹦跶呢。

李恒闷声闷气地解释:“我带了趋避虫蛇的药物,它们轻易不会靠近。而且,我的法印也有类似功效。”

“你的法印是什么?”商挽琴好奇道,“我能不能看看?”

李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掐出一个手势,打出一道图案。

一条红色的水墨金鱼,跃然而出。它在半空来回游动两圈,徐徐如烟花散去。

“哇,好看!”商挽琴鼓掌,“我还以为能趋避虫蛇的会是鸟,原来金鱼也可以?”

“……这是法印,又不是真正的动物。”李恒有点无语,但脸上也露出笑容,“你的法印是什么?”

商挽琴沉吟片刻,清清嗓子:“少年,你喜欢吃煮鸡蛋吗?”

“……嗯?”

两个人蹲在一处,不觉就说了很久。

这是个夜晚,篝火“噼啪”烧着,映亮一旁的车马。两名青年坐在车马和篝火之间,看着那两个人叽叽喳喳不停,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主要还是商挽琴在笑。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一起站起来,往远处跑了一段,好像是打算去偷一个蜂巢里的蜜。

李凭风将几根干燥的树枝扔进火堆,笑叹道:“乔兄,看来,还是他们少年人聊得来啊。”经过二十多天的旅程,他的称呼已经调整到了称兄道弟的一档。

乔逢雪说:“不行。”语气很坚决。

李凭风愣了一下:“什么不行?”

“我不同意。”乔逢雪板着脸。

“你不同意什么?”李凭风茫然道。

“这门……”乔逢雪终于回过神,掰断了手里的小树枝,“没什么。”

李凭风却已经反应过来,闷笑出声。笑了一会儿,他故意叹了口气:“我多年来头一次对姑娘心动,人家却不领情。不过,假如商姑娘心中有人,我也愿意成人之美。”

乔逢雪的眼神倏然就钉过去:“李公子说什么?”

“我说,阿恒名义上是我的护卫,实际我对他,和弟弟似的。”李凭风语气认真,“我可以收他当干弟弟,这样一来,就能配上商姑娘了吧?”

“不行。”乔逢雪不假思索。

“为什么不行?”李凭风却像来了兴趣,又看了那两人一眼,闲闲一指,“他们一个十八,一个二十,正是同龄人,还聊得来。阿恒除了身份差点,本领、人品一样不差,成婚后我给他个官职,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员,比随便一个江湖闲汉,岂不是好一百倍?”

“不行。”乔逢雪还是说,眉毛却拧了起来,像是心烦意乱,“表妹说过她不想嫁人,我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谁说要违背商姑娘的意愿了?”李凭风嘴角一弯,“她才多大,正是想法多变的年纪。我十几二十岁那会儿,天天想着要离家出走,去隐姓埋名地游历,闯出一番名声之后,再乘船出海,再也不回来,只给天下留一个逍遥神秘的传说——可现在我在做的事,和少年时想的完全不同。”

“乔兄,你难道不一样?”他语重心长,“你现在想的、做的,和十几二十岁时相比,可还一样?”

“自然不同。”乔逢雪面无表情。

他望向那两人的背影,只觉心脏跳动时带上了一点刺痛。他难以表述这种情绪,甚至自己也不大想得清楚,只能盯着不放,表情渐渐变得难看。

和他相反,李凭风的笑容扩大了。他宛如乘胜追击,优哉游哉地说:“乔兄,你看上去这么不情愿商姑娘嫁人,是为了什么?”

乔逢雪拧眉:“什么意思?表妹和我亲妹妹没什么两样,她的人生大事,我怎能不慎重。”

“真就为了这个?”李凭风挑眉,神情一瞬十分锐利,“对乔兄来说,商姑娘真就是妹妹?”

“……什么意思?”短短时间内,他问出了相同的句子。

“我还以为,是乔兄自己心悦商姑娘呢。”李凭风慢悠悠地说。

乔逢雪倏然睁大双眼,错愕难言。片刻后,他想要反驳,想说自己这么个病恹恹的状况,哪能拖累表妹,想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爱护之心,绝无越界之心,毕竟他深知自己人生的尽头注定是虚无一片,怎能……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果真没有吗?他反复询问自己,果真没有任何越界之处吗?

他僵硬地坐在原地,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李凭风说: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乔兄,你和商姑娘,谁是那个折花人?”

*

阿嚏——

商挽琴揉了揉鼻子。

“着凉了?”乔逢雪问。

“不是,只是太干燥了。”她继续揉鼻子,眯眼看看天空,“西北的干燥真是名不虚传。”

太阳亮得惊人,相比起来,江南的艳阳都像蒙了一层温情脉脉的纱布。不过她早有准备,从马车里翻出两顶大草帽,给自己戴一顶,还想给乔逢雪戴一顶。

青年偏头拒绝:“不像个样子。”

“那也比晒伤好。”商挽琴追着非要给他戴帽子,“表兄我跟你说,如果是那种能晒黑的皮肤,不遮阳也没什么,但你这样晒不黑的人,就最容易晒伤,所以一定要小心!”

他回头飞快看她一眼,目光有点奇怪。“对,我就是身体不好。”他声音闷闷的,赌气一样。

商挽琴愣了一下:“谁跟你说这个了?喂,表兄,你怎么突然这么孩子气了?”

“我才没有。”

话虽如此,他还是坚持偏着头。这样热的环境里,他终于换上最轻薄的夏衫,但中原王朝的衣服,再怎么轻薄,也比西北的服装裹得严实。

小镇上的居民们,都用有点促狭的目光看着他们。

“中原人,不换衣服的话,容易中暑的!”他们有人忍不住喊道,嗓音嘹亮,好似能一直传到天际,“早晚你们要穿袄子,现在大中午的,就该穿我们本地的衣服!”

另外就有人嚷嚷起来:“对对对,可以来我家看看!服饰都便宜卖了!”

“看你家不如看我家!”

这是中原王朝与天河沙漠之间最后一座城镇,名叫“红木镇”。过了红木镇,就是茫茫无际的沙海。据说沙漠绿洲中还有一些聚落,但必须有向导带领才能找到。

李凭风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周,李恒撑一把黑色的伞,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乔兄,商姑娘说得对,你看这里人人都戴头巾、穿得轻薄,我们也该入乡随俗。”他扭头说,“不然,就有些太显眼了。”

商挽琴知道他说的“显眼”是什么意思。在路上时还好,一到红木镇,四面八方那种窥探的目光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