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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404)

曲茜茜怜惜地看着他,而后说道:“我们大队一直知道宋知青是什么样儿的人,不在乎他的‘真面目’是更好还是更坏,我们的需求,一直只有一个,就是拿到孩子应得的钱,让他好好长大。”

“你们不厌恶他?”

“我们大队不打落水狗,图一时爽快,可能会激得人鱼死网破,影响到我们大队的孩子。”

郑美珠不甘心,她想到她完美的爱情变成一坨屎,就恶心的想吐。

曲茜茜转述赵柯的话:“如果你们足够有实力,足够耐心,可以拿一把钝刀子,欣赏他平庸而无力挣扎的后半生,而他为了保住仅剩的一切,甚至不敢还手。”

从工会主任的女婿这样一个人生赢家,变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眼睁睁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也许后半生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为什么没瞒住,为什么选错了时机,然后幻想着如果,醉生梦死。

赵村儿大队的目的始终如一,就是宋文瑞。

宋明杰一无所有了,他们还去哪儿拿钱?

该说的话说完,曲茜茜离开前,温声道:“郑同志,鸡汤再不喝就凉了,不重要的人比不上你的身体金贵,你就安稳在我们大队坐好月子再走。”

她离开之后,屋子里安静了很久,郑母和郑美珠都看着宋卓和刚出生的婴儿出神。

郑美珠想,她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

她一直想到屋子里昏暗下来,才道:“妈,让宋明杰进来吧。”

郑母沉默地出去,叫宋明杰进来。

宋明杰惊喜,“美珠,你愿意原谅我了吗?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

“回去就办离婚吧,孩子归我。”

宋明杰呆愣,随即情绪激动地提高音量:“我只是犯了一次错,就抹杀我所有的好吗?”

小婴儿瘪瘪嘴,要哭不哭。

郑美珠关注着她,在她恢复平静之后,才冷漠地说:“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们体面地好聚好散,但如果你非要纠缠,你的工作和名声,我不保准会怎么样。”

宋明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郑美珠吗?她怎么会这么冷血无情?

“明天你们母子就离开,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美珠……”

郑美珠闭上眼,不再与他多说一句话。

郑母挡住他,“我们已经仁至义尽,别逼我们不顾情面。”

宋明杰知道郑家做得到,再如何不甘,也只能退出去。

郑母直接告诉大队长赵新山,宋明杰他们明天走。

赵新山安排牛车送他们去公社。

第二天清晨,村子苏醒过来。

一群佝偻的身影悄悄聚集在猪圈附近。

正是赵村儿大队的老太太团。

刘三妮儿怀抱里裹着什么东西,手里什么都没拎,用手势指挥。

其他老太太点头,鬼鬼祟祟地钻进猪圈,十来分钟后,重新汇合,一齐向村外走去。

有几个男社员早到砖窑做准备工作,扛着工具从大库里出来,正对上她们。

双方同时静止了几秒,然后刘三妮儿等人若无其事地继续沿着道往外走。

几个男社员眼睛一直随着她们移动,莫名,“这帮老太太大早上的,干啥去?”

有人猜测:“拎着桶呢,可能采蘑菇去?”

有可能。

大伙儿摸不着头脑,也管不了这帮老太太的事儿,照常干活儿去。

村里,赵新山家院门外——

赵柯不是来送客的,而是对宋家母子俩重申:“我们大队的态度不变,拿钱,了事,我们只管我们自己的社员,其他事情不掺和,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会向你的单位追讨。”

八百多涨到一千块,儿子要离婚,他们还挨了打……

只两天,宋母便憔悴了好几岁。

能保住工作,宋明杰不得不妥协,“我要你们写保证书,拿钱之后,再也不找我们家。”

“没问题,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赵柯取出纸笔,刷刷刷,熟练地写出一份保证书,朝向他们,“没有异议,我们就一式三份,签字画押。”

宋明杰看得仔细,没有发现问题。

赵柯也不催。

宋明杰冷着脸点头。

赵柯将保证书递给跑腿儿赵芸芸,赵芸芸去大队办公室拿了印泥,跑到王英慧家,不到十分钟,就带着签好字按好手印的保证书回来。

宋明杰拿着他那一份,嘲讽:“她会那么老实地签?”

赵芸芸不高兴,“你这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吗!”

宋明杰嗤笑一声,坐上牛车,彻底离开这个讨厌的赵村儿大队。

赵柯看着牛车渐行渐远,随口问:“你怎么让她签的?”

王英慧昨天动手时恨不得咬宋明杰脖颈,可不像是愿意“放过”他的的样子。

“狐假虎威啊。”赵芸芸得意洋洋,“要么现在签,要么等赵柯来骂得你签。”

赵柯:“你这是坏我人格。”

赵芸芸嫌弃地“咦——”了一声,看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你有什么人格?

牛车哒哒哒地驶出赵村儿大队。

有赶车的老板儿在,宋家母子俩全都一言不吭。

牛车一点点远离砖窑,道路两旁都是树林。

忽地,刘三妮儿从一棵树后蹿了出来,左手攥拳抵腰,右手举起老旧的冲锋号,吹响:“咘——咘咘咘——咘、咘、咘——”

老板儿下意识地拽紧缰绳,愣愣地看着两边儿树林里瞬间用处一串儿的老太太。

她们手里都拎着一只桶,嘴里大喊:“冲啊——”

宋母和宋明杰都懵了,呆呆地坐在牛车上反应不过来。

“咘——咘咘咘——咘、咘、咘——”

冲锋号还在继续,老太太们马上就到。

老板儿吓得一抖,跳下板车,最快地速度远离。

赵二奶最先到板车边儿上,一个脚刹,一只手拎把手,一只手托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桶猪粪水全扬在母子俩身上。

其他老太太紧随其后,没有浪费一滴“子弹”。

刘三妮儿吹一段儿还停下来指挥,“接上,快接上!”

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人,源源不断的猪粪水,宋家母子俩想躲都躲不了,坐在牛车上,浑身上下全湿透,头上身上还挂着脏污的东西,臭味儿熏鼻,想尖叫骂人都不敢张嘴。

挥散不去的噩梦笼罩他们……

砖窑——

干活儿的社员们听到冲锋号,脑子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动起来,抄起手里的家伙,朝着号声响起的方向猛冲。

村里——

卧病在床的老人听到刻进血液的号角声,仿佛血脉觉醒,垂死病中惊坐起,颤颤巍巍地握起锄头,冲出屋子。

村外,牛车处——

砖窑的社员们先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

刘三妮儿迅速作出指挥:“撤!撤!撤--”

一群老胳膊儿老腿儿格外矫健的,听到只会,呼啦一下散开。

刘三妮儿把冲锋号往身上一挂,跑到老板儿身边儿,塞给他一块儿白棉布:“给你捂着鼻子,赶紧赶牛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