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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28)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以前选举,社员们都以为是对应职位。

村里有威望的人,谁是哪个职位,大家心里都有数,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票数。

社员们面面相觑。

“前队长赵德志同志和前妇女队长刘三妮同志在咱们大队确实留下过话:没人规定,妇女不能当队长,也没人规定,妇女主任一定是妇女。”

许正义今年五十七岁,眼瞅着就要退休,余秀兰的选票却会因为她的连任逐年上升。

赵新山正是因为有这些话在前,才有些忌惮余秀兰在村子的影响力。

而他这么一说,许副队长和牛会计都有印象,纷纷点头。

余秀兰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码事儿,尤其还是她亲娘说的,以至于她的神情颇为诡异。

只有赵柯,仍然不在状态。

而底下又有社员问:“可这么选?她们能行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个“她们”,不只是针对赵柯当妇女主任,还针对余秀兰当老师。

现在的情况,当然也在赵新山的意料之外,不过……一个妇女主任,对生产队的生产管理也没什么妨碍,更何况换人当对他完全没有坏处。

一来新人不会影响到他的权力,二来如果余秀兰连老师都不能胜任,肯定会影响余秀兰在村子里的威望。

赵新山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对他很有好处,于是很郑重地回复:“参与生产队选举的人,个个根正苗红,也都是扫盲过且一直积极进步的好同志,不能不给机会就否定他们。”

“况且,投票前已经明确说过,纸条交上来就不能更改,必须遵守规则,否则生产队的管理不是乱套了吗?”

赵新山在生产队,很有威信,加上也确实是大家一票一票亲手投出来的,质疑声就渐渐小了。

如果没有人再质疑,基本就是要定下来了。

这时,赵二奶倏地站起,“凭啥?我家和志还不如她余秀兰吗?”

东南角的知青们互相对视,眼神里的意味差不多:再怎么样,庄兰教书也比一个妇女强吧?

当事人之一的余秀兰从僵硬之中恢复些许神志,后反劲儿上来的怒火汹涌澎湃,“啥凭啥?一个小学老师,我余秀兰还干不了了?”

这局面完全不在赵柯计划内,赵柯怕她妈一冲动,真给定下来,赶忙对赵新山说:“大队长,我想……”辞掉妇女主任。

她还没说完,赵新山便抬手制止:“赵柯,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虽然年轻,但还是很有本事的。”

赵柯不否认她有点儿本事,可她一方面承受着亲妈火热的目光,一方面想到下头性格各异极其难搞的妇女们,就头疼不已。

“大队长,我……”

赵新山再次打断:“规则就是规则,不过我知道年轻人经验不丰富,这样,我退一步,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要是你不能胜任或者不愿意继续担任,我们再重新讨论。”

他说完,完全不给赵柯反对的机会,转头问社员们的意见。

社员们互相交流了几句,稀稀拉拉地表示“没意见”。

赵新山:“那就这么定了。”

赵柯:“……”

她还能说啥,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她就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修文稍微晚了点儿

第17章

薪火相传, 生生不息。

以往上下传承,先辈走下舞台虽然有许多怅然,可新的火种熊熊燃烧,代表充满希望的新篇章要打开。

然而……

赵柯觉得, 一个村子, 有些形式也不是非走不可。

队里竟然还有个交接仪式!

所有社员面前, 余秀兰同志僵笑着摘下代表队委会的红袖章, 一转身面对亲闺女,瞬间垮脸, 惜字如金, “手。”

赵柯不敢耽搁一点儿时间, 胳膊赶紧送过去, 还得主动塞进袖章,然后冲亲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脸。

余秀兰忍不住阴阳怪气,“你还挺着急。”

赵柯:“……那我重来?”

余秀兰白她一眼,揪着她胳膊, 动作粗鲁生硬地捏着别针别袖章。

赵柯一动不敢动, 不是因为在这个场合受所有人瞩目,是怕余秀兰同志情绪不稳定,别她肉上。

好在,余秀兰同志还是有母爱的。

手臂平安无事地回到身侧,赵柯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她承受太多了。

终于熬到生产队大会结束,余秀兰好像踩了风火轮, 走得飞快。

村里的青年们围着赵柯起哄喊“赵主任”, 绊住了赵柯的脚步。

他们看笑话都看到赵柯身上了, 赵柯不能忍, 扯扯手臂上的红袖章, “想不想找对象了?再看我笑话,我让你们都打光棍儿。”

她以前在熟悉的姑娘们中就有这个影响力,以后……还真别说。

青年们瞬间稳重,嬉笑着让开路,“请”她过去。

赵柯步伐加快,期间路过知青们,只看着庄兰微微点头示意,就迅速越过。

苏丽梅望着她的背影,对庄兰感慨:“感觉以后生产队会很热闹。”

“是啊。”

苏丽梅又转向身后,声音软了一个度,“傅杭,你说呢?”

傅杭礼貌地点头。

苏丽梅没得到他的其他回应,撅撅嘴,转头去找林海洋说话。

林海洋倒是个很乐意接话的人,没一会儿大家就聊得火热。

方静跟在后头,略带鄙夷地看了一眼苏丽梅,又用余光瞥傅杭好几眼,才低下头,所有眼神都掩在刘海儿后。

傅杭没去注意其他人,实际上,他也在为刚刚赵柯看都不看他而产生的烦躁情绪困惑。

赵柯家——

余秀兰一回家就绷着脸回屋,赵建国和赵枫父子俩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赵枫耳朵贴在门上听里头的动静。

片刻后,赵枫回头,做口型:没砸东西。

赵柯回家,正好见到这一幕,问:“你干什么呢?”

赵枫连忙手指挡在嘴前,“嘘——”

赵柯脚步放轻,指指里屋,小声问:“生气了?”

赵建国也小声回她:“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要是憋着,肯定是很难受。”

余秀兰同志难受,全家都舒坦不了。

看来这个贱,是必须得犯了。

赵柯扯着嗓子喊:“妈,我饿了。”

屋里叮呤咣啷几声,响起余秀兰气冲冲的声音:“我是你们赵家的厨子啊?自己做去。”

赵柯又喊:“妈,那你想吃啥?”

“不吃。”

赵柯站在门口唠唠叨叨:“不吃饭哪行?身体都熬坏了,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屋里,余秀兰不耐烦,“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会儿?”

不能。

赵柯:“妈……”

余秀兰烦的不行,“妈妈妈,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得叫你‘赵主任’。”

赵柯沉默了一秒钟,“诶”了一声。

赵枫惊恐,用看勇士的眼神看着她。

赵建国则是立马退后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