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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26)

知青们坐在晒场东南角,林海洋侧身对傅杭说:“你看赵柯在生产队的人缘,庄兰估计没希望。”

之前只是听说,到现在所有人聚在一起,知青们才有实感。

场中,赵柯正弯腰跟一群小孩儿也笑呵呵地说话,手掌撸了撸牛小强刺棱起来的头发,又越过他们走向几个村里的男青年。

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柯不客气地给了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男青年一脚,男青年作出躲闪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真的怕。

明明没有一点暧昧,傅杭看着,不知为何,有点儿泛酸。

林海洋疑惑,“你咋了?脸这么黑?”

傅杭收回视线,“没事。”

女知青们也在看着赵柯,实在是她在其中,太显眼了。

苏丽梅啧啧出奇,“男女老少通吃啊。”

方静余光瞥一眼赵柯,随即低头,厚厚的刘海儿挡住眼睛。

庄兰眼里则是羡慕,今天不是晴天,但赵柯似乎特别明媚,不像她……

前方,队长赵新山拿着大喇叭从队委会出来,赵柯才终于坐下,长吁了口气。

这十分钟是相当漫长且扎实的十分钟。

赵芸芸特地坐在离她近的地方,挪着小板凳坐过来,酸她:“后悔了吧?让你带那么多小弟,你就跟我玩儿多好。”

“一年一次两次,我游刃有余,倒是你……”赵柯环胸,“我以为你光顾着看傅知青,没眼看我。”

赵芸芸瞬间扭捏,“哪有~”

台上,赵新山举着大喇叭维持秩序:“安静,都安静了。”

“开始了,不能说话了。”赵芸芸端正地坐好,目视前方。

赵柯也看向讲话的赵新山。

赵新山咳了咳嗓子,带着官腔,大声说:“今天是队里一年一度的选举大会,为的是总结去年的工作,接受社员们对这一年工作的监督,公平公正地选出新一年带咱们生产大队的社员们进步的人。”

他说完,顿了片刻,底下社员们捧场地鼓掌。

赵新山继续说:“先由我汇报过去一年我的工作……”

他这些枯燥乏味的话,其他社员们老老实实听着,亲闺女赵芸芸却搞起小动作。

她一点点歪向赵柯,嘴巴张得幅度极小,“他的稿子,十年都没咋换过。”

赵柯尽量嘴唇不动,回她:“你爹在上头瞪你了。”

赵芸芸无所谓地看一眼,继续说:“你说生产队小学的老师都有人抢,明年会不会有人抢我记工员的活儿?”

“看上你那六个工分吗?”

赵芸芸不服气,“咋,看不起六个工分啊?”

“不是我看不起,是大家都看不上。”

当然,这话也不绝对,是大部分社员都嫌少,看不上。

生产队的妇女,正常上工一天,都有八、九个工分,能干的,还有一天十个工分的。

六个工分……

这不得不说队长赵新山聪明,他给亲姑娘在生产队安排这么个活儿,又主动把记工员的工分降到六个,整个生产队都没有说嘴的。

就算说,也是说赵芸芸懒,说队长家太惯孩子,不过一点儿不影响赵芸芸婚事上的行情。

赵枫坐在俩人身后,两根手指轻轻戳俩人肩头,小声提醒:“大队长看你俩很久了……”

赵柯和赵芸芸全都仰头看向前方。

赵新山严肃地盯视她们俩。

他居高临下,每个人啥状态全都瞧得清清楚楚,俩人说小话的动作自以为不明显,其实极其显眼。

赵柯推了推赵芸芸,让她坐远点儿,别找她说话。

赵芸芸在亲爹的紧迫盯人下,撇嘴挪远小板凳。

赵新山这才视线转移,继续读他的稿子,然后介绍下一个报告的人。

队委会的组成是:大队长兼民兵队长赵新山,副队长许正义,妇女队长余秀兰,会计牛江。

除此之外,大队里能挣工分的正经工作:一个记工员,是赵芸芸;保管员叫何东升,五几年县里组织打土匪的时候腿上留下了点儿残疾,是村里的困难户;学校校长顾鸿光和老师吴英,则是知青。

这些人中,只有顾鸿光和吴英是知青,其他都是本土人。

庄兰听完队委会的报告,瞧着最前面站着的一溜儿队委会成员以及下头第一排坐着的顾校长和吴老师,终于意识到什么,小声问苏丽梅:“为啥顾校长和吴老师没跟村子里的人结婚,也融入到生产队了?”

她其实真正想问的是,生产队这么排外,俩人怎么就得到了村里的工作?

苏丽梅跟村子里男青年熟悉得快,消息灵通:“听说六一还是六二年的初冬,村里有几个孩子淘,上咱们屋后的那条河上玩儿,有一个掉冰窟窿里了,是顾校长和吴老师跳进去拽出来的。”

庄兰知道那条人工壕沟,不深,不过对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儿危险。

“好像是因为这事儿,吴老师伤了身体,才一直生不了孩子。”苏丽梅说,“你说这么严重,村里人能不记着吗?”

庄兰点头,确实。

苏丽梅又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早期那批下乡的知青,都回城了,就顾校长他俩没走,他们是真打算留在生产队了。”

知青们少有能愿意永远留在农村的,那既然他们心里想回城,就是不稳定因子,村里怎么可能予以重任。

庄兰若有所思。

台上,汇报完毕,台下社员们哗啦啦地鼓掌。

赵新山重新站在最前方,对一众人说:“下面,就进行下一年大队的选举,我重新说明一下规则,都注意听。”

所有人都支起耳朵听。

“首先,今年由于某些情况,加了一个生产队小学的老师参与选举之中。”

“某些情况”——赵二奶一家受到社员们的目光。

赵二奶白眼,“看啥看?”

社员们嬉笑。

“安静!”

赵新山等底下静下来,继续说:“一会儿每人发一张纸条……”

他说话间,许副队长和牛会计搬上来一块儿黑板,在他身后放好。

黑板最上方依次写着:队长、副队长、妇女队长、生产队小学老师四个职位。

黑板右边儿竖着写着人名和对应数字。

此时牛会计冲社员们展示纸条。

赵新山手指黑板,“一张纸条上写四个名字,不会写的,就写对应的数字。”

底下社员们交头接耳,讨论规则。

往年选举,大家选得都是那几个生产队最有威望的人,基本没什么悬念。

不过今年多了个老师,让选举多了点儿热闹看,社员们都兴致勃勃。

“不准互通,都自己投自己的。”

赵新山很严肃,“我再补充一下!参加选举的人没有投票权,十八周岁以下没有投票权,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赵柯趁着这个空隙回头,嘲讽亲弟:“你都没有投票权,你左右为难个什么劲儿?”

赵枫:“……你不懂。”

实际上,他根本就忘了他没有投票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