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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180)

刘兴学开口就让他先带路去远点儿的地方,从远往近处挖。

各个村子之间有明确的界定,有时候挖个菜采个蘑菇捡个野鸭蛋,如果越界,还正好被逮到,都要要回来,不给很有可能会打起来,甚至演变成两个村子的械斗。

所以,最远,也只能到赵村儿跟周村儿大队交界处的飘垡甸附近。

这一块儿苔草覆盖,泥土湿度黏度都比较高。

常山手指指着前面画了一条线,强调:“刘知青、林知青,别越界啊。”

刘兴学和林海洋齐齐点头,三人就开始挖,肉眼瞅着像,感觉挺黏的,稀里糊涂地装筐,满了就往回走。

是真的走。

牛是宝贵的集体财产,拉土已经够辛苦它的了,常山可舍不得再让三个男人坐上去。

刘兴学和林海洋提出反对意见,常山死活拦着不让上车。

没办法,只能走。

十几里地呢,不可能每趟都三个人来去,于是,路过小河边儿,刘兴学和林海洋就停下,俩人先挖着。

常山一人一牛车回村儿,往傅杭院子里卸完第一车土,马不停蹄又去找两个知青。

就这么来来回回,一上午,在刘兴学的督促下,三人一口闲气儿都没喘上。

中午,陈三儿下工回来,就看见本来干净整齐的院子里堆起四个土堆儿,有一堆儿还是稀的。

等他做好饭,挖土的三个人回来,院子里又多了第五个土堆儿。

常山回家吃饭,林海洋一身土,累得躺在最新的干土堆儿上,不动了。

刘兴学在院里找了几块儿之前造水车剩下的板子,写上字儿,记录哪堆土是从哪儿挖的,插在土堆儿上。

陈三儿看见,表情纠结:“……”

金大娘在院子里瞧见,揪着眉头站到凳子上,隔着赵柯家的院儿,冲着刘兴学和林海洋大骂:“干啥玩意儿呢!坟迁过来了,晦不晦气!”

刘兴学吓得手里的板子掉落。

林海洋倏地跳起,表情尴尬。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刘兴学和林海洋瞧着,可不就像是她说那样吗?

越看越瘆得慌,刘兴学赶紧把板子拔下来。

那咋记录?

赵柯听见金大娘的骂声,走出来,向刘兴学传授她画圈儿的经验,还友情赞助了他一个工作手册。

“咋没想起来呢?”

刘兴学一拍头,向赵柯道谢后站在房子门口,开始画圈儿,标注。

赵柯站在木围栏旁边,劝说:“肯定是太累了,人是铁饭是钢,刘知青,别忘了吃饭,中午好好休息。”

刘兴学顶着脑门儿的泥,嗯嗯答应。

但他饭是吃了,休息不存在。

下午,刘兴学又催着常山和林海洋去挖土。

连常山这样干惯活儿的庄稼汉都受不了他这紧密的强度,更何况林海洋一个知青。

再回来,常山也不心疼牛了。

三个人都和土一起坐上了牛车。

傍晚,傅杭从公社回来,放眼望去,只见院子里土堆一座座。

吃晚饭的时候,林海洋拿筷子的手都在抖,筷子打在碗边儿,哆哆哆哆……

“太丧心病狂了!”林海洋恨不得咬下刘兴学一块儿肉,“他肯定是想跟你比!他想拼输赢,他去拼啊!”

刘兴学比林海洋还矮点儿瘦点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提起来的劲儿,完全没偷懒。

林海洋一表示不满,他就满嘴的“集体荣誉”,苦只能咽进肚里。

“我的命不是命吗?你想想法子啊,傅杭。”

傅杭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吐出一句:“我今天仔细请教过地质方面的专家,你们挖的土,有几堆颜色、品质不太对得上,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咱们得尽早试出合适的土,赶在冻实之前,让大队挖回足够一个冬天要用的土。”

林海洋哀嚎:“天要亡我——”

隔壁,赵柯等人都听见了他的嚎叫。

余秀兰嗔道:“这林知青,嚎啥呢,这动静儿……”

赵柯大概能猜到,“估计是累到了,他们这一天,一点儿没着闲儿。”

余秀兰一听,叨咕:“要不是大队明天开始收白菜,哪用他们那瘦胳膊瘦腿儿干这些体力活儿。”

自留地的白菜,一进十月就全收了,耕地里的白菜种得晚,硬是挺到下旬,马上就要霜降,不能再挺了。

所以赵新山特地集中安排明后两天时间,赵村儿全体社员和九十五个外村青年一起收白菜。

傅杭他们四个挖土的人不用去,大队现在人力充足,不差他们四个人。

其他人不能例外。

余秀兰对饭桌上的赵柯、赵芸芸、赵小草三人说:“明天早上我叫你们。”

赵芸芸先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赵柯说:“你脚还没好,不用去了吧?”

“学校都放农假,我一个大人哪好意思握在屋里?”

赵柯说话算话,白天真的蹬着傅杭做的轮椅绕村儿跑,还专门蹬去学校,当显眼包。

全村儿的人看见都要围观,孩子们哪里逃得过新鲜事物的诱惑,更是一阵一阵地惊呼,争着抢着坐上去试。

赵柯跟顾校长说话,才知道,收白菜,学校下午放学就会放几天农假。

师生们放农假集体参加劳动锻炼是惯例,不过往年得十一月份,今年收两茬,学校也多干一轮活儿。

“就是有点儿青紫,不影响走路,我跟大伯说了,会量力而为。”

赵芸芸愁眉苦脸,“两天都得从天亮干到天黑呢……”

余秀兰白了她一眼,“你俩干活儿连半大孩子都不如,真上地,用不上一个小时就干不动了,瞎愁啥?”

赵芸芸:“……”

赵小草抱着碗吃吃地笑。

赵柯也轻笑。

赵芸芸本来有点儿气愤,后来一想,也是,就不犯愁了。

转过天,天刚蒙蒙亮,除了太老太小动弹不利索的,倾巢而出。

路上,最显眼的是一排二十几个人力板车,其次是跑跑跳跳、精力充沛的小土豆们。

赵新山老早等在地头,分派完活儿,大家伙儿就都往白菜地里钻。

“别勉强。”

赵柯点头,“大伯,你放心吧。”

随后,两人便一同进地里。

想要白菜放置时保持新鲜更长时间,得带着根儿,所以不用刀,得徒手薅下来,有人负责搬运白菜到田埂上,再用人力板车运送回村里。

赵柯来回走费脚,就在地里薅白菜。

两脚分开,踩在垄沟里,弯腰,俩手托住白菜屁股,一扭一薅,白菜就会出来,然后搁在地上就行。

赵芸芸和赵小草在赵柯一左一右薅白菜。

俩人开始薅白菜没多长时间,就拌起嘴,最后演变成比赛,看谁薅得快,先薅完一个来回儿。

赵芸芸极其自信,“我还能输给你个黄毛丫头?”

赵小草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话都没说一句,嘲讽直接拉满。

“嘿——”赵芸芸不服气地撸袖子,“赵柯,你给我俩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