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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妇女主任(134)

十里八乡多的是吃错药或者救治不及时死掉的人,一个好大夫太重要了!

而且赵柯话里明确表达出的意思是:赵建国进修完医术,一定会回来。

赵建国的妻女都在村子里, 还都有工作, 社员们全都相信他会回来, 自然没有一个人嫉妒他能出去进修, 还纷纷跟他说话,鼓励他好好学习。

赵建国苦笑着一一应和。

上次他被督促着学习, 还是二十几年前, 没想到人生快走到一半儿, 又被闺女推着上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命。

赵柯看一眼手表, 替亲爹解围:“今天早上就宣布这一件事儿,知青们留一下,其他社员可以走了。”

知青们留在原地面面相觑,有社员迈开脚了, 因为有人问“报名参军”的事儿, 又停了下来。

赵柯说:“能报的都报了,我会再出一份名单放在办公室,如果有什么原因不能去县里或者有什么困难,等种完菜来大队部找我。”

众人这才离开大院儿去干活。

赵瑞、李荷花、曲茜茜、赵芸芸都没走,赵柯跟其他社员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围上赵新山。

李荷花:“他爹, 你昨天就知道了吗?咋不说呢?”

赵瑞:“爹, 怎么是我去啊?”

赵芸芸:“爹你可真能憋。”

赵瑞媳妇曲茜茜则是安静得过分。

赵柯走下方凳, 让知青们先等一下她, 然后走到他们一家人身边。

赵新山不说话, 几人干脆追问起赵柯。

李荷花确认:“赵柯,名额真给赵瑞了?”

赵柯点头,肯定道:“这种事情哪会开玩笑,千真万确,大伯母,你不用怀疑,九月十三号开学,尽早给瑞哥准备起来吧。”

李荷花欣喜,“时间是有点儿紧。”

赵瑞仍然有疑虑。

赵柯笑道:“瑞哥,这个名额给你,我是和大伯还有村里的长辈们沟通过的,你不用有负担,只管高高兴兴地去读。”

“我当然高兴,就是总觉得占了你的便宜……”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赵柯跟谁都没直白地说她选赵瑞的理由,但有些东西,很多人都心照不宣。

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既可以把赵瑞从赵村儿摘出去,又向大队长赵新山卖好,儿子有更好的前途,以后在村子里扶持侄女不是顺理成章吗?

这是赵柯的选择,可不是送便宜给人占。

赵柯余光扫到赵瑞媳妇曲茜茜,提醒他:“瑞哥,名额给了就是给了,我肯定不会再拿这个说事儿,不过我作为咱们大队的妇女主任,得警告你,出去是为了学习和前途,没领证是没领证,你得清楚你是有家小的人,可千万不要犯什么不该犯的错误……”

李荷花赶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堂哥啥样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会不会的,他们得表明态度,让他警醒。

赵新山对赵瑞严厉道:“你要是敢在外面干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儿,对不起你媳妇儿,我打断你的腿。”

李荷花干笑,“他爹,你别吓唬人。”

“打断腿是太严重了。”赵柯笑得很心慈手软的样子,“聪明人肯定懂得衡量利弊,瑞哥,家和万事兴,做错事会一无所有的。”

赵瑞看向媳妇儿,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曲茜茜安心地回握。

但她此刻内心的安稳,来自于公公和赵柯的撑腰,而不是笃信男人的忠诚。

旁边,知青们都听到了他们的话,神色各异。

苏丽梅悄悄问庄兰:“要是真有啥,你信他们会大义灭亲吗?”

庄兰不知道,但她愿意相信。

之前暴雨,知青们之间的关系缓和很多,刘兴学低声道:“怎么可能,那可是大队长唯一的儿子。”

林海洋凑过来,“但是我听说,大队长赵新山向来说一不二。”

刘兴学对大队长赵新山有些偏见,嘴角嘲讽地一撇。

林海洋又举证:“我还听说,赵主任小时候不让村里的男孩子欺负小姑娘,谁要是欺负人了,她拎着烧火棍撵到人家里揍。”

“啊?”

林海洋肯定地点头,“消息保真。”

苏丽梅和庄兰眼露好奇,“谁啊?”

林海洋摇头,“不知道,他们不说。”

他们……?

知青们眼神交换。

所以……有没有可能,全揍过?不然村里的青年为啥这么听赵柯的话?

过了一会儿,赵柯走过来,看见有些知青眼里的敬畏,心里莫名其妙。

不过有两个人不一样——傅杭和方静。

方静半低着头,赵柯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傅杭……

赵柯多注意他一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睛里那种不符合年龄的暮气沉沉好像减弱了。

俗气点儿说,眼里好像有光了。

“赵主任,你找我们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海洋的问话,拉回赵柯的注意力。

赵柯边走边说:“进来说吧。”

一行人进入办公室。

赵柯很直接,坐下之后直接问:“你们都想回城吗?”

她一句话,连装鸵鸟的方静都抬起了头,但没有人回应。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风从窗户吹进来,赵柯捋顺散乱的头发,坦率地说:“我大概能理解知青们的心情,农村是很贫瘠的,在这儿生活,似乎一眼望不到头,又能一眼望到头。”

知青们都有所触动。

他们受不了村民们的粗鲁无知,受不了贫穷的生活和辛苦的劳作,更受不了看不见未来。

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两种念头让他们不断不断地变得更加消极。

赵柯坦然地耸耸肩,“其实就算我生长在这里,也一样这么觉得,这里不只是土地贫瘠,经济、文化、思想……全都贫瘠,想要逃离再正常不过。”

她说到这里,突然忍俊不禁。

知青们诧异地看着她。

赵柯笑道:“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上转变,更加深入地理解农村生活,看事情的角度也变了很多,不过我得澄清一下,我正当青春,以前跟人打交道可从来不这么拿腔拿调。”

她说着还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啜了一口,一身的干部做派。

年轻人,即便被劳作压得沉郁,性情也不可能完全稳如死狗。

知青们忍不住发笑。

傅杭眼底笑意极深。

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破冰,将两方的界限缩小,拉近了距离。

赵柯就像是好友之间闲聊,抱怨了一句:“天知道为什么,我都是妇女主任了,我的母亲余秀兰同志还能翻到我藏起来的私房钱,早上不想起床,她还是要揪我的耳朵。”

知青们笑得更欢,办公室内气氛融洽。

林海洋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我妈也总能精准地找到我藏起来的小人书。”

苏丽梅说:“我妈就不会,她可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