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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待完成(62)

“冉东都在到处找你了,你一出关马上有记录,自投罗网吗?”李昭把梁泊言按了下去,态度有些强硬,“没多大事,你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不过,他又看了看梁泊言的脸,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可以的话,你最近尽量少出门。”

梁泊言之前的样子,只会让人顶多看几眼,说一句有点像,但并不会想更多。

然而现在的这张脸,已经能让人一眼就认出。随便一搜他出道时候的样子,就能百分百贴合上。

这也是李昭不想让梁泊言同去的另一个原因。哪怕墨镜口罩帽子捂得再严实,都会让人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个明星。等安检的时候一摘防护,那就更暴露无遗。

梁泊言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但不据理也要力争:“哪有那么多人认识……说不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说完这话,他也有点心虚。

李昭笑了笑,看着梁泊言:“你很有知名度的。”

“这是我的事情。”梁泊言仍然坚持,“冉东想找也是找我,该我自己去解决。”

“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也跟我有关。”李昭说。

“很多年之前,我爸被抽去调查组,他的工作很琐碎,整理卷宗档案,手机要24小时开机,有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的号码,打电话来问他进展怎么样了。很多资产被侵吞贱卖,我爸跟那些人承诺,一定会追查回来。”

钱不是凭空出现的,一部分人得到巨大的利益,一部分人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李警官尽了力,但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

李昭对自己的父亲有过诸多的抱怨和不满,关于一次次的晚归,永远缺席的家长会,还有那些熬夜过后的烟头。但并不代表他忘记了,父亲所追求的、也被一些人不屑的价值和理想。

“我找了他当年的同事,也了解了一些情况,那边也有人接应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李昭突然摸了摸梁泊言的脸,“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我尽快回来。”

梁泊言眨了眨眼睛,过一会儿才说:“那你快一点啊,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李昭只是说他尽量,到底要去多久,他也无法保证。

等李昭拖着行李箱走了挺久,梁泊言坐着弹了一会儿琴,拿起手机,他才看到李昭给他发的消息。

“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李昭这么写。

此时此刻收到这句话,心情是不同的。钢琴的黑色漆面反射出梁泊言的脸,不像镜子那样清晰,他看着里面的倒影,无法分清,到底属于哪个年岁。

如果是一个肉麻一点的人,会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他听过这种话,不止一次,也不止来自追求者,还有那些歌迷们,有时路上偶遇,他会给签名,耐心听对方倾诉喜欢他多久,也会说会一直爱梁泊言,期待他的新歌。

这是很容易做出的承诺。

但李昭这一次放弃了说爱,真是奇怪,明明以前那么滔滔不绝的人,现在不说后半句了。只是告诉梁泊言,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甚至最坏的结果,他都可以接受。

第60章

眼看主唱就在退出边缘,陈思牧思索再三,都开始写招募新主唱的招聘启事草稿了,手机一震,发现James给他发了一段音频文件。

他好歹也是有些音乐素养的人,自己听了听,觉得挺耳熟,再用听歌识曲软件识别了一下,自信满满地回复:“这是肖叙一吧?你可以啊,这个挺难的。”

“嗯。”对方回答,“不是有首新歌没做完嘛,你看能不能加个几十秒的钢琴独奏进去,就当我参与了。”

他们的确讨论过,觉得那首歌需要再多一些变化,一直没商量好,陈思牧也觉得不错:“可以可以,加段这个,装逼效果拉满了。等会儿我去找我学钢琴的同学听听,要是有需要纠正的地方,你就再弹一下。”

“……”梁泊言说,“我弹得也一般,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了,以前弹的时候,老师说感情处理还不够到位,她说可能要年纪大一点才能理解里面的情感。我刚刚觉得好像感觉到了一点。”

陈思牧听得很迷糊,他只问重点:“那你啥意思,想好了不走了?”

“走一步看一步啊。”他仍然是这么说,但并不敷衍,“不管怎样,先留下点什么。你如果想用就用吧。”

陈思牧说:“行吧,那我还是给你署名James……”

“署名梁泊言吧。”他打断道,“我现在觉得,还是被叫这个名字比较顺耳。”

陈思牧于是又骂他神经病,让他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都跟你实话实说了,你不信是你的事。”梁泊言也没太在意,“弹得这么好的一段,便宜你了,以后来给我的演唱会当伴奏乐队的时候,我给你们签名。”

真是可怕,说得煞有其事,陈思牧没搭理他,只是问他打算以后怎么办,是不是打算回家,最好还是去上学,好好考试。

“我把你当弟弟。”他真心实意地说,“虽然是个比较讨嫌的。可能你以前确实有不开心的事情,但相信我,根据我的经验,都会过去的。”

“拜拜。”梁泊言回复,“我这边要去处理国际大案了!做完歌记得发给我!”

陈思牧气结,遇到这种说大话不打草稿的小屁孩,他真想一脚踹进毛坦厂去。

从酒店往下望,维多利亚港旁边的皇后码头,曾是历任港督和英政府官员登上香港岛的专属码头。九七年的时候,末代港督彭定康,也是跟查尔斯王子一起,从皇后码头登上“不列颠尼亚号”游艇,在雨中回望挥手,看了一眼这个灿烂的都市。

“你指错地方了。”李昭说,“那是天星码头,天星小轮都在那儿停着呢。”

侦探讪讪地缩回手:“不好意思,没住过这么高级的酒店,可能搞错方向了。”

这不是搞错方向的问题,而且皇后码头早就拆了,侦探先生不管往哪个方向指,都纯属在胡说八道。

“我花钱不是让你讲香港历史的。”李昭说,“还讲成这样。你是想说什么?”

“讲英国人有多坏啦。”侦探把话题拉回来,“真是好乱的,杀人放火黑社会,香港就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有的地方,像你让我调查的梁女士,也只有在香港,在这种环境下,产业无数,黄金遍地,我都好羡慕。”

“她最后被炸死了。”李昭说,“你也羡慕?”

这自然也是李昭最近才花钱从侦探买来的消息,梁女士在海外也没消停,最后在战乱的小国边境,不知是意外还是阴谋,被炸弹袭击,尸骨无存。半年之后,她的财产管理机构没有按期得到消息,才得知她已经离世,启动了遗产程序。

“那我还是比较羡慕李先生你,”侦探又拍起了马屁,“你编剧的剧在我们香港都有播出,堂堂正正赚钱。”

“冉东现在怎么样了?”李昭还是绕回了他来的目的,“还在四季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