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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视角(147)

然而三分钟后。

“嗯?”

光头男拧紧眉毛,感受着追着自己的逻辑因子返回身体,完成了一整个逻辑链的循环。

逻辑因子回来了。

但是,那三个追踪他的家伙不见了?

人呢?

……

光头男当然不知道,当萧矜予几人追到临近145号污染区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这一次,萧矜予没有再说明逻辑因子的去向。他仰着头,双眸中光芒闪烁,望着那一大片光彩流离的彩色光点越过高高的围墙,飞进污染区。

蒋文涛喘了喘气:“仅有我们三人的话,还是不要追了,就追到这儿吧!”

赵狠也赞同道:“不错。因为他一直在跑,仿佛很害怕被我们追上似的,我们居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们只是一群三四级用户,而他,才是那个匿名的五级用户!在五级用户中,‘相对论’也是佼佼者般的存在。”

光头男的行为让赵狠几人一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就像一场警匪游戏。不是说犯人就一定打不过警察,警察和犯人对峙就一定会获胜。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当一个犯人开始逃跑后,警察想的一定是先追踪,不能让犯人跑丢。而他们竟然忽视了:这场追逐战中,他们或许才是那个弱势群体。

这不是普通的警匪游戏,双方都是用户!

用户间的差距早已超越普通的人类差异,和武器高低。仅凭他们三个,或许相对论只需要一秒,就能让他们身首分离。

幸好遇到一个污染区,而且是一个危险程度中等的污染区。面对145号污染区,赵狠、蒋文涛瞬间清醒。他们这才意识到,凶手毫无顾忌,直接跑进了污染区。而他们站在污染区前,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这才是他们之间实力的天堑差别!

可是……

蒋文涛愤愤道:“就这么让他跑了?!如果现在不追,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这是一个强大的五级用户,他如果有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哪怕是六级用户出手,都找不到他!”否则华夏不会有16个五级用户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ID,哪怕动用国家机器都找不出他们的存在!

沉思片刻,萧矜予:“或许他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下意识地逃跑。我们应该庆幸,他没有在医院开启一场杀戮。他如果真的在医院就直接疯狂杀人,或许我们和整个医院的人,都早已死在他的手下。当然,这是在对整个华夏宣战,他大概率也不会这么做。不过现在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他不是一位未知的匿名五级用户。

“他叫‘相对论’。”

闻言,赵狠和蒋文涛纷纷看向他。

青年不急不缓道:“他的ID在长脑APP排行榜上是匿名,可‘相对论’这个ID,早已被华夏用户委员会记载。包括他大致的逻辑链作用,以及他的长相,姓名,从小到大的各种资料……只要官方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所以,还有机会——

“我们未必抓不住他!”

***

2046年,12月25日,圣诞节。

海都附属医院,妇科。

周文琪麻利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她将行李箱从柜子里拖出,一一放好两周前带进医院的物品。等收拾妥当后,她抬起头,笑着向隔壁床的病友道:“那我就先出院了。你们也要早日康复啊!”

“哎呀年轻人就是好,这么快就痊愈了,这动作多麻溜。”

“就是,小周,出院后也好好保养身体,毕竟是个大手术,得注意着呢。”

周文琪:“晓得晓得,谢谢王阿姨李阿姨,你们也多注意身体。不过我哪里是年轻人,我都三十好几了!”

“比起我们年轻得伐!”

“哈哈哈哈哈哈。”

周文琪收拾好行李,自个儿去办了出院手续。

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她才终于拖着行李箱,走出住院楼。

突然看见久违的灿烂天空,周文琪不适应地抬起手,挡在额头,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拖着行李箱,走向医院大门。

周文琪做的这个手术,不大也不小,但也挺受罪。可无论如何,她这种手术都不该住院整整两周。

按照常理,一周前她就该出院。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周文琪住进医院的第二天,官方突然封锁医院。当天晚上,还闹了一出折腾家属出院、又让家属回医院的奇怪操作。

之后,他们这些病人的出院时间就不再受他们控制了——

上头不允许他们随意出院。

许多早该出院的病人,被强行留在医院,说是要做什么院内感染的检查,闹得人心惶惶。

但幸好,昨天她做完检查后,被允许出院了。

周文琪看不出自己得了什么病,她手术很成功,恢复也很快。完全不像个病人,她早已康复了。

走到医院门口时,周文琪猛地愣住。她看向四周。

四周的病人和家属也都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么多病人同时出院!

之前压了两周,谁都不允许出院,连家属都待在医院,不让外出。现在突然,一次性让上百名病人同时出院。

恍惚间,周文琪走向地铁站,莫名想到:难道他们这100多个病人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医院至少还有几百号病人能出院,却被压着,只让他们这100多人出院。

可是他们这群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科室似乎都不同……

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

抱着迷茫不解的情绪,一百多位和周文琪一样的病人、家属,忧心忡忡地乘坐地铁,各自返回家中。

周文琪家住在海都闵行区的一栋老筒子楼。

她出生于A型辐射前,父母都死于那场可怕的辐射,她只能与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五年前外婆也去世了,她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女,就这样一个人照顾自己。生了这场病后,也是请的护工来看护自己。

她所有的亲人,早已死在三十五年前那场残忍的辐射里。

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拎着行李箱,艰难地向上走了几阶楼梯。周文琪便放下箱子,靠着老旧的楼梯扶手喘粗气。千辛万苦走到了三楼,只剩下一层就能到家。周文琪忍着虚弱的身体和暗痛的手术伤口,终于,来到四楼。

一抬头,她便愣住。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她家门口,两户人家的中间,突兀地多了一个挂在墙上的黑色机器!

这东西就像个水电表,和正常的电表差不多大小,通体全黑,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周文琪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估计是邻居新装的什么仪器,她没再多看,掏出钥匙,走进家门。

与此同时,她并不知道,同样的情况在海都市的各个角落都有发生。

这一百多位病人及家属,刚回到家,便在自家附近不远处,发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黑色“电表”。

病人们完全没把这东西和附属医院的“院内泄漏”联系到一起,有好奇的询问了周围邻居,邻居也只简单地说了句,是政府统一安装的,也不晓得是个啥。大家都懵懵懂懂,只能奇异地望着这一个个黑色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