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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不易做(9)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倒也很是平静。老爹很是享受暂时作为一家之主的感觉,连走路都带着风,沈言看他也没出什么漏子,对他也就放松了一些。可没想到就这样,竟然惹出一桩子麻烦事来了。

这天下午她午睡起来,拉开门出去散步,没想到一路上见到她的人都跟碰到了鬼一样,集体一哆嗦,然后结结巴巴的喊道,“少,少爷,你起来了?”。

“嗯。”沈言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她睡觉当然会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对了,我爹呢?”

沈言没想到自己这问话一出,站在她身边的管家立刻抖得如糠筛子,差点紧张的咬断了舌头,眼泪唰唰唰的流的那叫个凄惨,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吓的,只顾着铺天盖地的叫道“少爷,小人不知道老爷在哪里,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这,”沈言无语的看着他们这过激的反应,若是这样她还不明白老爹闯了祸的话,那她就是智障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步朝着后宅走去。按照她对于老爹个性的了解,如果下朝后他没有出去胡混的话,那就是去他的美人窝求安慰了。

美人窝是沈家后宅的一处院子,是沈庭筠亲自题词的,住着他的几位姬妾,是他平日里最爱消遣的地方。不过,平常闻名而来拜访的人,见了几位“美人”之后,往往都会受惊不小。

因为,美人窝里藏着的美人,都“美”的非常与众不同。

奇怪,今天怎么没有音乐声?沈言走近了些,听着四周一片安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走快了几步,直到隔着远远的篱笆看到那堆红红绿绿和那万红丛中的一点白,这才放下心来。

不消说,红红绿绿的是那几位姨娘,而白的,则是他那风流老爹了。往日沈庭筠都是过来听曲弹唱的,这会儿却一堆人围着看热闹,让沈言惊讶不已。所以她也就放轻了脚步,悄悄的走到人堆,拍了下最外面的绿姨娘的背,“在看什么呢?”

“看老爷的脸啊。哎哟喂,要我说,周丞相那老匹夫肯定是嫌弃我们家老爷长得比他帅,才专门朝他脸上打的。”一身绿色袄子的竹姨娘抱着一把剑,仰着头一边往里头看,一边跟沈言说话,根本没注意站在身边的是谁就唠叨开了,“唉,老爷是的,打架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应该把我们姐妹都叫上,哪天趁黑的躲在他回家的巷子里把他劫了,蒙上麻袋狠狠的打一顿才对。”

竹姨娘长得五大三粗,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彪悍劲儿,换身衣服到道上劫道都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土匪。身材比沈庭筠粗一倍,至于力气,更是能轻而易举的把沈庭筠加沈言举起来,平常最大的嗜好就是搬米搬面挑水什么的,至于特长,勉强就算是舞剑了吧。

她是沈庭筠某次去外地用二斗小米换来的,听说跟着沈庭筠能吃到肉之后,就奋不顾身百折不挠的凑到沈家来当了第二房姨太太。至于为什么是第二房姨太太,笑话,以她的武力值,沈家有哪个女人打得过她么?

“下巴豆!”站在绿姨娘身边穿着杏黄色衫子的杏姨娘淡淡的张了口,话里头透着一股冷森森的意思,“拉到他脱肛!”

论相貌,杏姨娘的的确比竹姨娘像女人多了,但是问题是她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是看死人,说令人不舒服都是含蓄了,上次沈庭筠有请几个朋友来家中小酌,她上去进了一趟酒,那几个文弱书生被她瞄了一眼,回家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她是沈庭筠从牢里头捞出来的,据说在牢里头出生,在牢里头长大,被关的太久了,家人身世什么也一点都不知道,只是跟了一个因为把某贵人药死而获死罪的庸医学了身把人治死的医术,在牢里头鼓捣点假药买卖为生。后来因为是有个牢头想要强上她,结果被她反而给刺死了,案子递到沈庭筠那里时,沈言刚好没顾得上,沈庭筠一听说是个女孩子,就直接把人给放了。等沈言发现时,他已经很嗨皮的把人接到了家变成了六姨太。

杏姨娘进沈家的那天,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蓝天,沈言赶回家看着那么个女人木然看着蓝天发呆时,心里头一软,也就放弃了把她抓回牢里头的打算,直接笔一勾就把人给当做暴毙报了上去。

“那算什么,要我说,就该找几个小姑娘,在床上把那老东西榨的马上风才对。”站在沈庭筠身边,穿着大红牡丹小袄,长得就不像什么良家妇女的女人一边拿着帕子心疼的给这沈庭筠揉脸,一边笑着说道,“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笑话我们家小言言。”

这个女人,却是这对小妾的头头,排名第三的红姑。她的年纪比沈庭筠还要大一些,自从沈言有记忆起就已经在沈家了,来历籍贯不可靠,只知道原来是做皮肉生意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做了,进了沈家的家门当了小妾。

说是小妾,红姑更像是奶妈管家婆一切的综合体,沈家最穷的时候,家仆散尽,就她一个人还跟着沈家父女。虽然她烧的菜很难吃,可就那个时候就是她那难吃的饭菜,喂养了毫无生活能力的沈家父女三人好几年。

后来沈家重新振作起来,红姑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可是她那倚门卖笑的风格总是没有改过来,每次听她说话,你总会感觉“客官,来嘛”那句话会随时蹦出来。不过好在沈家人不在意,红姑也不在意,外人倒也不敢笑话她,所以惯的她越发像个老鸨。

红姑算是不靠谱的人中最靠谱的一个了,不过每次沈言对她稍微有点信心的时候,她总会做出一点不靠谱的事情来让沈言认识到物以类聚这句话是多么正确的,看看她这么多年跟沈庭筠的相处甚欢,你就能明白她本质上是多么二的一个人了。

红姑在这里发话,旁边一群莺莺燕燕“就是就是”的附和着,各种阴毒的点子层出不穷,让站在其中的沈言充分体会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这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的?听着她们的讨论,沈言颇为意外的张口,“他笑话什么了?”

“还不是笑话我们家小言言二十一岁都娶不到老婆,连个蛋都没下!”沈庭筠坐在中间,顶着一张被揍得红里头泛青的脸,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暗疾,他才暗疾,他们全家才暗疾!要不是,哼,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以后有法子治他。你们几个给我放警醒点,别让阿言知道了,就算她知道,也别说我跟人打架的原因,只说我看不惯那老匹夫,拳头痒了想揍他。”

“是,老爷,你就放心吧,我们绝对不在少爷面前提的。”就在一群应和的声音里,忽然想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不觉得你的借口编的有些幼稚了么?你几时跟人主动打过架?”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那你说我要怎么说她才会信?”沈庭筠傻呆呆的抬起了头,然后看着站在人堆外面正望着他的沈言,尖叫了一声,一头就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红姑怀里头,“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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