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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户人家/福妮(68)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自然就笑里含着深意,一直追问了田氏半晌,但最终也给她绕过去了。

倒是钱大壮那傻小子怔没听出来田氏的意思,还问道:“林娘子不舒服吗,刚在镇上怎么没讲呢,顺便瞧下大夫。”

田氏嘴角一抽,自己是想他知难而退另外告诉这些三姑六婆们自己的媳妇与儿子感情好着呢,没准都有了,哪会看上这楞小子?可是他还特意跑过来问,她只有道:“不必了,这些事儿你一个没成亲的小子懂啥。”

钱大壮嘿嘿一笑道:“我倒是不懂啥,可是我认得的大夫们懂啊,我带着林娘子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三姑道:“人家的娘子自己不带让你带什么,快回去抬你的米去,真是个楞头青儿。”

钱大壮被她呛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边摸着头边离开。

等人都散了,田氏

才进屋里看了福妮一眼,见她云淡风清的在做手里的活。这时候的她可比刚嫁过来那会儿好看多了,皮肤也白了额头上的总皱着的地方也舒开了,瞧着眼睛水灵灵的象能滴出水来似的。因为盘了头后面雪白的颈子露了出来,无论是男人女人瞧了都想要捏上一把的。

她这模样可比自己年轻那会儿还惹眼,再加上成熟后的一抹风韵若真的用了心还不勾了男人的魂儿去?

不用说别的,就是儿子时不时瞧她瞧的发了呆就知道了。那钱大壮虽然又楞又笨,可是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壮男子,在这个时候常来帮忙那不就是钻空子吗?

福妮正刺下一针抬头就看到一脸抽搐的田氏,就道:“娘你怎么没个声儿啊,快坐。”

田氏就笑道:“我就是想来念叼念叼那秀之那小子,怎么出了门连个信都还不给了呢?”

福妮也惦记着呢,可她总不能也一样唉声叹气的吧,那婆婆不是更担心?于是笑道:“这才走了不过十天呢,就是来信也要几日才能到。”

田氏也明白着呢,她不过就是想提提儿子,怕媳妇将他忘了啊!她又道:“做汗巾子呢?秀之平时爱洁净,你得多给他绣两条。”

福妮一指炕上的几条没缝好的道:“都是给他做的。”

田氏就是一怔,一数没有十条也有八条的,这是不是太多了些?不过总算自己骂了声自己太过多心了,这媳妇可是一心一意对儿子的,就算是墙头再矮红杏无心出墙也是白搭的。

她嘿嘿一笑道:“这就对了,你也别累到了。今晚咱们娘俩儿也开开荤,将过年剩下的半只鸡炖了吃。”

福妮一怔,这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炖什么鸡啊!于是道:“也不用了,留着相公回来吃吧!”

田氏笑着道:“那小子在外面有的吃呢,别管他。”还是留住媳妇重要,儿子可不象媳妇似的天天跟着自己在一处,可得讨好着。

这样晚上她们吃了半只鸡,还各自喝了点酒。这酒温热,福妮独自躺在炕上就更想林秀之了,她看着棚顶小声道:“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秀之,林秀才,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说着她擦了擦眼角的两滴泪,一下钻进被窝里闷闷的睡了。

转眼这正月就过了,春也打了。天气开始慢慢回暖而福妮她们只接到林秀之一封来信,他交待了正在京城等着开榜之日,并着友人游玩一番请她们不要挂念。

信是写给福妮的,第一张写得极为正经读过了第二

张是叠起的,上写:娘子夜启。

这是让她晚上自己躲屋里看的?

福妮心里一甜就单拿了那信回屋也不等着天黑就打开来,一看吓了一跳,一张纸写得黑吓吓一片,竟只有两字‘想你’!

月余的空虚,只为这两字便将心填的满满的。福妮几乎抱信痛哭起来,不过怕外面正偷听的婆婆生疑,就将信偷偷放了起来。

田氏见屋里半天没动静才进来,见那信纸已不见就知道这是小两口的私话自己也不好追问,只是道:“即是有了地址的,不如福妮你就写封回信吧?你知娘我只习得几个字,倒是没你的多,不如你来写?”

福妮求之不得,她脑子里想了许多的事要与林秀之讲,可是提了笔却不知写什么了,最终只写了最近的情况,并交代了自己与婆婆两人都还好,不需要他惦记。

而田氏见她写完道:“我要补两句,还是我自己来写吧。”

福妮将信交给婆婆,见她在下面写着:吾儿不必惦念家中,粗活累活全由钱家大壮帮着做了,他可是个热心肠,有事儿没事儿都来瞧一瞧。吾儿之友付公子也是难得的好人,知你不在家怕家中拮据,多次送钱求福妮原谅,钱是越送越多,人是越来越勤。镇上的宋捕快倒还有个好亲戚宋大嫂,为人豪爽的很,常约福妮去镇上吃茶,有吃还有带。总之,我们娘俩儿生活好的不能再好,吾儿当真悟念。

福妮也没细瞧婆婆写了什么,她将信弄好就交给了保长。

几日后,身在京城的林秀之接到家书心情激动。客栈同室的书生比他大了几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少年老成的秀才急成这样,便笑道:“娘子来信?”

林秀之脸一红道:“嗯。”

同室的书生道:“你的娘子倒是有心了,我的那个婆娘整日的只知打狗喂鸡,一点趣味也无。”

林秀之奇道:“难道两人一起过日子不是最趣味之事吗?”

同室的书生笑道:“你还小不懂的,粗浅之人怎有共同之言语?”

林秀之却道:“大哥,我年纪虽小但却明白一点,夫妻之间总是比任何人亲近的。只要是对方想着你惦着你便好了,求多了只怕是求之不得,求之过累而已。”说完展开信来瞧。

同室的书生被他说得怔了半晌,可是也没在意,他的婚事为父母安排。妻子虽是将家中伺候的很好但向来不爱学字也不与他讲书中的事儿,他若想与她讲她只会说烦的慌。现在只巴望着能高中,到时纳得一户知书识理的女儿可与他彻夜谈心……

正当他幻想那缠绵悱恻的爱情时,便见那林秀之突然站了起来竟然用力拍向一边的桌案,直拍得那茶杯掉下来。他吓了一跳道:“怎么了,可是家里发生了何事?”

林秀之使劲的咬了咬牙,道:“无事!”无事才怪,娘在下面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春天才刚来娘子那边已经桃花朵朵开了。本来就是想家的,现在却是想背生双翼奔回家中去了。

而同室书生更是羡慕了,瞧这林秀之家的娘子可真会写信,直讲的他这般激动大喊放榜过慢,看来定是十分期待他的高中了。

可林秀之却越来越是气闷,这一夜过得相当烦闷。

福妮这边已经开始与田氏去烧山了,她们将地里去年落在地里的苞米叶子拢到一起用火点着烧了,这样地里就干净了。

烧山的人很多,福妮租了不少地所以烧了好几天。这几天大家都将叶子拢好一点,然后大家就聚在一起聊天什么的很是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