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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34)

我讪讪道:“若是魔尊晓得你将他比作武大郎,只怕要一掌将你拍成烧饼。”

碧落道:“这倒是。可你还没告诉我,你留在晏安魔尊身边,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只好说:“到了桃夭山,你自会知道。”

碧落怀疑地盯了我片刻,终究没有多问,往床上一躺,顷刻睡去。

我却睡不着,索性去了客栈顶楼,打算看一会儿星星,虽然今夜没几颗星星,但比看不到星星的魔界要好上太多。

结果到了顶楼,君扬也在。

相视无言。

我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君扬却挪开了视线,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夜会情郎?”

碧落才跟我说过潘金莲的故事,但她并没有真的将我当作潘金莲,而君扬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我不怎么愉悦地说:“这里放眼望去,除我自己之外,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人上赶着说自己是西门庆的?

君扬脸色一变,没有再说话。

我寻思着现在转身下去,反而要坐实那莫须有的罪名,索性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仰头去看星星,过了一会儿,君扬却主动道:“你觉得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我心中微动,下意识道:“是个很懂事的妖怪。”

君扬瞥了我一眼:“这算什么形容?”

我只好说:“我与若朦……后来没什么来往了。若非要说还有什么印象,大概是……她长的不够好看。”

这话说出来很有点心酸,君扬却点点头:“嗯。确实不太好看。”

我内心登时出现了一个碧落,正指着君扬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兔崽子。

君扬又道:“我却希望她永远那样才好。”

君扬对本妖的恶意也忒深了些,我婉转地询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呆呆地看着天,没有理我,我又问了一次,他却忽然恶狠狠地道:“因为这样她便不会到处拈花惹草了。”

我:“……”

我道:“她已死了。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莫不是你眼中所有女子都不知检点,水性杨花不成?”

君扬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你根本不晓得我师父是个怎样的妖怪。”

“那你倒是说说?”

“她是个愚蠢至极的妖怪。”

君扬丢下这句话,再一次翩然远去,我站在原地,想起君扬一共说过两次我蠢。

也罢,在他心里,我大概确实是个蠢笨的师父,而我做过最笨的事情,大约就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心软将他给捡回家中,勤勤恳恳抚育长大,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好在事如流水,一去不回,今天的君扬骂昨日的我,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桃精

第二日清早,碧落与我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不晓得那和尚醒来后会否翻脸不认妖,不顾我们救了他的情谊,非要将我们给抓了,那边和尚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我与碧落警惕地望着他,他却对我们鞠了一躬:“昨日多谢二位姑娘相救。”

君扬从他身后经过,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在另一桌坐了下来。

碧落低声道:“他喊我们姑娘,莫不是没看出我们并非人类?这和尚修为也太低了,难怪差点被张良杀了。”

谁料和尚耳朵好的很:“两位的身份,小僧自然晓得,昨夜的事情也不可能忘记。只是两位既然做普通人打扮,小僧也不便戳穿。”

碧落咳了一声:“好吧,这位大师你好。”

那和尚摇摇头:“小僧佛号圆慧,虽是出家人,却万万称不上是什么大师。”

这圆慧实际上长相不赖,只是跟昨夜他对着张良声色俱厉相较,看起来倒是性子温和了许多,对我与碧落也十分客气。

那边君扬大清早起来不吃东西,却要了一壶酒,他轻轻拍开,酒香四溢。

圆慧朝着那边多看了几眼,似是吞了吞口水,我困惑地盯着他,却见圆慧又神色如常,方才大约是我看错了,他一个出家人,怎么会因为闻到酒香而流口水。

圆慧又对我和碧落行了个佛礼:“两位姑娘虽身份特殊,身上却毫无戾气,愿你二人早日修得正途。昨夜幸逢二位相救,不知以何想报,可有什么小僧帮得上忙的吗?”

我与碧落都摇头,圆慧倒也不纠结,只道:“既是如此,将来必有其他机缘。小僧的伤已不碍事,此刻便要启程了,阿弥陀佛。”

碧落稀奇道:“你就要走了,去哪儿?寻那张良吗?他已死了。”

圆慧摇摇头:“小僧昨日会去寻那厉鬼,只是因为路过百花镇恰听说此事,小僧所擅长对付的……本就并非是厉鬼。下山的目的,乃是为了寻一为害路人的山妖,就在百花镇外的桃夭山上。”

又是桃夭山?

碧落也看了我一眼,没有说出我们也要去桃夭山的事情,只道:“哦……原来如此。有缘再会,有缘再会。”

圆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他抬脚离开,目光略带不舍地朝着君扬那处飘了片刻,很快又收回,身影逐渐不见了。

我回头朝君扬也看了几眼,见他正在低头饮酒,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大约是君扬杀气和戾气都太重,这小和尚只恨自己不能一串佛珠将他给收了,镇在百花楼下。

好好修炼,将来你会有机会的。

我们用过早膳,便出发去桃夭山,看君扬的意思,这晏安和流梭一时半会回不来,故而我们也不着急,似普通凡人一般租借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君扬大约不愿留在车内听我与碧落叽叽喳喳,自发地坐在车辕上与车夫并肩了。

去桃夭山,必要经过十里亭和十里亭外的坟场,我让车夫停了车,寻着莺翠和绫盈的墓,我和碧落都不太晓得人间祭拜该如何办,莺翠与绫盈又大约早去投胎了,见别人的坟头都有些素色的花,只好也随手折了两支白色小花放在她们的坟前。

再上车,那车夫的声音自车帘外传了进来:“几位客人看来晓得百花镇这几日的事情啊。”

君扬:“嗯。”

车夫道:“哎,据说现在也没有抓到凶手,依我看啊……这凶手,根本不是人!”

他的语气略带恐吓,似乎希望我们有所反应一般,然而殊不知这一车除了他之外都不是人。

大约见我们反应冷淡,那车夫又另开了一个话题:“不瞒你们说,其实这回你们要去的桃夭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几位白天去了,太阳下山前可千万要下山。”

君扬:“哦。”

车夫:“……”

君扬实在是非常没有礼貌。

我索性掀了车帘,道:“为什么?”

大概见终于有人搭腔,车夫兴奋地回头看着我:“几位客人听口音就不是本地人,果然不晓得桃夭山的事情!”

君扬从他手里拿过马鞭和缰绳,道:“我来吧,你去好好说你的故事。”

那车夫一愣,我道:“让他策马,你掉头坐着,跟我们说说有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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