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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15)

碧落逼近我,双眼眯起::“你到底是谁?”

“我真是若朦。”

“那我要考考你!”

“考吧。”

“你是如何将君扬养大的?”

“咱们不提君扬行不行?”

碧落重新坐直,盯着我道:“还真是你。”

我叹了口气。

碧落朝外看了眼,又压低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入了炼妖壶,怎的……”

我道:“此事说来话长。”

碧落竖眉:“那就长话短说,休得敷衍我。”

既然不能敷衍,只能暂时欺瞒一下,我道:“我入了那炼妖壶后,莫名其妙没有死,只是昏睡了三日,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容貌大变。方才我回到庆炎府想寻你们,便撞上了这位魔尊大人,我是当真当真不认识他,也如实告诉了他,但他坚信我便是他那位恋人柳若只是因转世记忆全失,我见他性情古怪,为保命,只好先留在他身边了。”

碧落沉吟道:“这炼妖壶实在古怪。进去一趟,再出来,不但容貌变好看,还得个魔尊夫人的身份,这简直是……”

我正要接话,碧落忽地抬头,一派跃跃欲试:“那炼妖壶在何处?我也要去一趟!”

我让碧落死了这份心,又问她白幽怎么好端端也死了,碧落茫然地望着我:“我如何晓得。我见你忽然不见踪影,到处寻你,却等来你与白幽双双死在炼妖壶边的消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与白幽乃是仙魔两届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君扬这马文才强娶白幽,你俩只得双双殉情化蝶呢。”

我道:“按理说,白幽不该死才对。”

碧落蹙眉:“你还同情她不成?当时我一看,你尸骨都没了,连个灰都没留下,那白幽倒是有个全尸,可气死我了。不过,我赌气离开庆炎府后,每日去大闹,君扬却当了缩头乌龟根本不肯见我,昨日我稍微冷静了些,便去他府上偷偷打听,他府上那嘴很碎的小翠你还记得否?”

我老实道:“庆炎府上嘴最碎的便是你了。”

“这倒也是。”碧落堂而皇之地点点头,“庆炎府上嘴第二碎的小翠,在我的盘问下说了些内情。原来那日你和白幽入了炼妖壶,炼妖壶已停,应及时撤离,君扬却是发疯一般冲了进去。虽最后勉强出来,却也受了不少内伤。再结合白幽尸体仍在这事儿一想,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君扬入了炼妖壶,发现你和白幽两具尸体,又发现自己身体虚弱只能背的了一个,便忍痛择了白幽的尸身抱出来。哼,真是可笑!他哪能料到,你虽被抛下,却另有机缘。”

我沉默片刻,道:“毕竟当日是他与白幽婚事,我至多不过是个证婚人,这婚礼上没有证婚人不碍事,没有新娘子就有些难办了,君扬的选择是对的,这是对宾客负责。”

碧落两眼一翻:“那他有本事倒是和具尸体成亲呀,宾客还没散呢,一堆小厮冲进来,把红布扯了,直接换上白布,连请柬都不必送第二次,哪有这样的事情。”

我心中仍有些苦闷,碧落大约看出来了,轻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就从了魔尊呗?魔尊这样帅,可不比君扬差。”

“鱼目混珠,朽木为梁,迟早是要出事的。”我摇摇头,“这晏安魔尊性格古怪,我决不可在他身边久留。”

碧落道:“你就知道你是鱼目混珠了?万一你真是柳若转世怎么办?”

这就得要薄山来给你解释为什么了。

我不好细说,只能道:“我是不是,我还不晓得?就算真是,我也对晏安魔尊没有兴趣,实在高攀不起。这魔界是不能待了,我想去人界避避风头,碧落,若你肯,不如随我去人界游历游历,有你在,我可安心不少。”

碧落立即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咱们就去人界……不过你没死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君扬?”

我尚没有开口回答,碧落自个儿又晃了晃脑袋:“呸,不管那头白眼狼了。”

我与碧落都是行动派,当即便开始商量如何逃走,屋内我俩摸了一圈,实在没发现什么机关,碧落咬了咬牙,从玉佩里抖出些粉末,道:“这是涣神散,等晚些时候魔尊来找你,你便下在他酒里,他昏了,咱俩再逃便是,只是这犰若宫地势古怪,不晓得要如何出去才好。”

娆音那张脸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对碧落耳语一番,碧落连连点头:“好,那便这么办,我去找她,你迷昏晏安,之后我敲门三声为暗号,咱们可立刻离开。”

计划定下,我也心安不少,碧落却忽然道:“说起来,这犰若宫名字也挺邪门的,犰若宫……不就是囚若宫么?魔尊是想囚着你啊!”

我打了个寒颤,道:“你也不要将他想的那么坏,兴许是求若宫呢?他在祈求柳若快些回到自己身边罢了。”

碧落闻言十分感慨:“这倒也是,我们魔尊实在是个痴情男儿,只可惜这份痴情,要由他的心上人来亲自斩断,真是可悲可叹。”

☆、梦耶

我让门口两个小侍女去请娆音来,又请娆音为碧落安排住宿之处,娆音面色不愉,但还是勉强应下,过了一会儿,娆音再回来,脸上便带了些微妙的笑意,手里还拎了一壶酒。

娆音将那酒搁在桌上,柔声细语道:“这是魔尊大人最爱喝的白药洒,一会儿您可与魔尊大人月下对酌,乃是乐事一桩。”

我点头:“多谢。”

娆音勾了勾嘴角,缓步蹁跹地走了,我打开酒壶轻嗅片刻,只觉得酒味并不重,倒是药味颇浓。我对酒并不了解,魔界也极少有酿酒的,多是从人界运来,药酒就更加少见了,也不晓得晏安是哪里有病有痛的,竟喜欢喝药酒。我摇摇头,将涣神散抖入壶中。

到了夜边,晏安果然来了,先问了一番我的伤势,又让人端了些小菜入内,他的目光落在那缠枝莲酒壶上停了片刻,道:“谁送来的?”

“娆音方才送来的,说是你最喜欢的白药洒。”我心里心虚,语气也不免温柔了些,“你身子不适吗?好端端的,为何喜欢喝药酒?”

晏安:“这是当年你为我制的酒。”

我万万没料到一壶酒也能让他追忆往昔,晏安却已在我身侧坐下,他将两个酒杯倒满,举起那青莲白玉杯,却不饮下,只放在面前,轻声道:“当年,我奉命去降服异兽,却意外发现了一桩旧事,这旧事震的我心绪不宁,为他人所伤,情急之下,只能化作普通人,昏在了你家后院。你是个医女,家中开了个医馆,当时你父母已故,只有你一人在辛劳经营医馆。”

我盯着他手中玉杯,只盼他说的口渴快些将酒给饮了,一边点头应道:“想必是我救了你。”

之后晏安以身相报,便是顺理成章了。

晏安轻笑摇头:“那时百花镇疫病横行,我浑身是伤,你以为我得了疫病却跑来医馆要污染药材,气的要在院内搭个火堆,将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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