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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鸟(74)

妈妈也有些急了,直瞪着她们俩,道:“颜姑娘,霁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这丫头已经这个样子了,你们就放过她吧,不要再逼她了。”

这时肖老爷子也发话了,“既然孩子醒了,我也放下心了。你们都不要争了,听我孙女的就行。”接着就看向我,问:“孙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爷爷永远都站在你这一方。”

“我就想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说得很轻很轻,因为我一直都在硬撑着不要受她们影响,我一直都在忍着不去看她们,我既然选择了如此,那我就应该忘掉一切,因为无论我怎样,最终都只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既然这样,等你在医院休养好了,你就跟你妈回T城过一段时间。等你想通了,心情也好了,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也行,反正离得近,爷爷随时都可以过去看你。”爷爷一脸慈祥地对我说。

我对爷爷重重地点头,接着又躺进被窝里,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再睡会,明天我就出院,跟你回老家。”

妈妈含泪地看着我,“嗯,嗯”的两声对我点头,却是一副激动的模样。我心里更加难过,微微闭上眼,还是有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只听到爷爷在发话,让大家都先回去,让我好好休息。不一会儿,病房里就安静得很,除了妈妈还坐在床边,其他人全都走了,包括我忘不掉的仍在乎着的那两人。我不想让妈妈看到我哭,就把被子蒙住了脸,然后装作睡着,只是躲在里面默默地流泪。

一周后。

尽管我是那样盼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但在医生的建议下仍然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出院那天,恰好赶上周末,很多人都又过来看我。当然住院期间,杜颜语和霁星唯都过来看望过我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愣愣的看我几眼,然后各自便打道回府,因为我一直都装作不认识她们,一直都是妈妈在招呼她们,她们也一直都没和我说上话。我能感觉出她们的失落,心里也是百般心疼,可是我却是无能为力,再也回不到从前,杜颜语的那些话仍然在我脑中徘徊,霁星唯所做的那些事我还铭记在心。其实我是多么希望她们俩都过得快乐,可是偏偏我就是给她们带来了那么多的不快乐,那如果我放弃了,是不是一切就会恢复成原样。她们自有她们的生活,而我也不会再那么为难,那样地害怕会一无所有,尽管现在心已经是空的了。可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飘逝,随着岁月的变迁,我自会慢慢淡出她们的心灵,她们自会拥有新的生活,自会再找寻到属于她们的幸福欢乐,而我那时也应该是开心的吧,我会永远地祝福她们。

出院当天,天气很好,暖洋洋的,或许对于辛苦劳作的人却像是夏天来了。我身体仍是很虚弱,妈妈心疼我不让我走路,便借了一辆小推车过来。病房中挤满了很多人,妈妈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把我从床上抱起放进车上,头也不回地推我出门。我一时无话,却能感觉到杜颜语和霁星唯都是有很多话要与我说,却都是欲言又止。我不敢多看她们一眼,我是那么地留恋她们,我怕我多看一眼,我就禁不住扑到她们身边,告诉她们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好好的和她们在一起,但是脑子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我被妈妈推着飞快地走在前面,面无表情,心却还留在那两个人身边。当到了医院大门外,爷爷已经安排好了送我们去T城的车子,快要上车时,我还是快速转头向后望了一眼,恰好对上了霁星唯的眼睛,那眼神太过忧伤,让人好是心疼,我不敢再多看一秒,瞬间就撇开了。我再深深地望一眼杜颜语,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不过好没精神,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对她,我有太多的留恋,总觉得我对不起她太多,带给她的欢乐太少,其实我多么再想她能抱我一下,再喊我一声“呆子”,再来捏捏我的脸蛋,我不但不会觉得讨厌,反而只会是幸福呢。

妈妈快速地将我推进车里,又和她们寒暄了一会儿才上车。当她关上所有车门,车子起动,我才真正明白过来,我是真的要离开这里了,我是真的和她们俩分开了,我们走过的那些日子将成为永久的记忆,存放在我心中。我的眼泪霎时涌出,再也不忍不住了,大声地哭出来。妈妈将我挽进怀里,轻声道:“好好哭一场吧!妈妈知道你难受,妈妈早知道了……”我窝进妈妈怀里,哭了一路,直到睡着。

霁家和辛家两家人在送走那孩子后,都准备上车各自回家。这时,霁星唯告诉她妈妈,她有些话想与杜颜语聊会儿,随后再回去。霁妈妈也没多问,也就准了,只满脸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霁星唯来到杜颜语跟前,问:“颜姐姐,能聊会吗?”

杜颜语淡淡地看一眼她,轻声道:“霁妹妹想去哪里坐坐?我都有空的。”

霁星唯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去三环,那里有一家甜品店,还不错。”

于是杜颜语和家人打声招呼,便驱车和霁星唯一起来到了那家甜品店。两人找了一靠窗的位子,随便点了两杯饮料,面对面坐着,却是一时都无话。还是霁星唯先开了口,轻声问:“颜姐姐,你怎么想?”

“想什么?”杜颜语淡淡地答。

“你没看出她是装作不认识我们吗?其实她心里明白着呢!”霁星唯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

“那又怎么样?人都已经离开了……”杜颜语则有些黯然神伤。

“其实,如果你留她,她说不定就不走了,而我就不行。”霁星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饮料发呆。

“我随她。。既然她要那样选择,我不强求什么。”

两人又是静默了好一会。霁星唯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深吸一口气,道:“你才真正赢得了她的心。还记得临走前,她深深地望你,那眼神全是留恋,还有深深的歉意。而我那么地希望她能再多看我一眼,却是被她一眼撇过了,她终是不肯原谅我的。”

“霁妹妹,你多想了。她要是不在意你,她就不会选择离开。她之所以选择离开这里,却是因为她还爱你,她只是觉得亏欠了我,却又放不下你。”杜颜语起身,叹一口气,“霁妹妹,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也就不送你了。”

“嗯。”霁星唯也离开了座位,在杜颜语转身的那一刻,拽一下她胳膊,郑重道:“谢谢你的大度和包容,对不起!对于照片那件事,我一直都想和你道歉,只是一直都放不下面子,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你才是值得喻儿去爱的人。”

杜颜语微微一笑,道:“没啥!我能理解。”接着便转身走了,只是快到门口时,又转过头来,喊:“哪天我要去见她,会叫上你一起的。”

霁星唯笑着点点头,投以感谢的目光送她出门,然后拿起自己的包,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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