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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千金(18)+番外

抱团是人的本能,在读书人阶层这点更明显,同窗同科同宗同门,这四大关系一拉上,人跟人之间多少都有些交情。当然,这交情的深与浅就取决于彼此的态度,从目前来看,这县令对自己老爹也是极其看重的。

“回大兄,说来也可笑,这孩子虽然是个女儿家,但老母跟拙荆都心疼的紧,对于名字一事也比以往上心,我想了许多个都被她们否决了,所以到如今也没有名字,大家只是胡乱的宝贝心肝的叫着。”淩维昆也不是那迂腐之人,既然县令有意示好,他也没有摆出架子坚决不受的道理,随即就笑着叫起了大兄。

“女人家就是心软,我家那位也一样,所以令堂和尊夫人的心情我倒可以理解。”县令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凌钱,这才发现她虽然眼角还有着泪痕,却已经不哭了,当下有些惊喜的说道,“你瞧,这孩子竟然不哭了。”

你是老爹的上司,我当然怎么都要给你点面子啦。凌钱在心里想着,当下很是赏脸的露出没有一颗牙齿的牙床给了个大大的笑容,让县令顿时乐了,连大腿都不用拍就说道,“这孩子一看就冰雪聪明,不如起名就叫慧吧。”

“慧?”淩维昆在一旁却是愣了。

按道理来说,给孩子起名字这是他身为父亲的权力,可是县令一来比他位高,二来辈分也比他高,有道是长者赐不敢辞,他就算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怎么样,所以整个人都怔在哪里了。

这大叔也自我感觉太好了吧?凌钱当下也愣住了,张大嘴看着那笑的圆圆的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怎么就这么被人头脑一热的就给决定了,下意识就转过眼珠子去瞅老爹。

“凌家慧,这名字听着倒还还不错。”淩维昆愣住了,不代表别人也愣住了,当下就有人拍马说道,顿时阿谀如潮。毕竟在座的大多数都要靠他赏脸吃饭,谁也不可能扫县令大人的兴。

“多谢大兄赐名。”淩维昆站在人外,心中纵然十分不愿,但是面对这个状况也回天乏术了,只能咬着牙认了这么个事儿,接着女儿抱在怀里,憋屈的朝着县令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他直起腰时对上女儿无辜的眼睛,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卖女求荣。

“呵呵。”等到话出口,县令也考虑到自己唐突了,只是这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得回,只能打哈哈的应付过去。想了想他心里头也觉得过意不去,当下娶下自己配在腰间的玉佩放在了凌钱的身上,“这块玉佩是我当年中进士时家父赠我的,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此番就送给小侄女吧。呵呵,这东西当彩头倒是挺好的。”

听县令这么一说,周围人都有些鼓噪,满是艳羡的看着淩维昆。玉佩本身的质量倒不用放在心上,端是这份来历便已经让人侧目。家传,又是当初中进士的礼物,这番拿出手不可谓不重了。凌钱虽然不懂什么玉,况且那东西放在她身上她也看不到,但凭着县令的打扮,觉得能让他带在身边把玩的东西,应该差不到那里去。

但可惜的是淩维昆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这在别人眼中的美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浮云,何况刚才县令的举动已经很让他恼火了,只是碍于面子才压着,所以这会儿得了玉佩也不见有喜色,只是不卑不亢的让旁边的李浩把东西拿回给县令,“这礼真是太重了,东翁肯来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季瑜实在不敢让东翁再破费这么多,所以还请收回吧。”

淩维昆对于县令的称呼已经从亲近的大兄变成了生疏的东翁,这变化不可谓不彻底,在场的人又都不笨,知道他这下着实恼了,所以其它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今儿这两位是正主儿,若这两位不痛快,他们这些人也是没意思。

“既然送出去了,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季瑜还是拿着吧。”县令知道自己这事情处理的不妥,可是一步错步步错,他这会儿哪里能承认自己的过失,所以当下并不接回来,只是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隐隐的有了些以势压人的感觉。

糟了,这僵局可要怎么解。凌钱正着急着,却看到柳奚笙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顺手就从李浩手中拿过了玉佩,“哎呀呀,这可真是好东西。季瑜,你不要我可就笑纳了啊。”

淩维昆看上去跟柳奚笙也非常熟,甚至对他还有些没办法的感觉,所以他这样一搅合,刚才还紧张的气氛便略微有些缓和了。

“堂兄你可真是偏心,给季瑜就这般好的东西,到我家去就只随了份子。”柳奚笙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将玉佩上的丝绦给凌钱绑在手腕上,他本来就是长袖善舞的人,这会儿几句笑话,倒是让县令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不过从他的称呼中,凌钱倒也是听出了他跟这位县令关系不一般。

这大叔虽然长着风流相,但看上为人还不错。凌钱瞧着他暗地里使给父亲的眼色,见着淩维昆的神色渐渐的缓和了下来,总算松了口气,父亲的性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直些,眼见得就让人下不了台。

“好啊,你什么时候生了女儿请我,我定然送你份厚礼。”那县令也是人精,这般明显打诨的不可能看不出来,当下也是笑着借坡下驴,跟着说了两句,旁边又有人捧逗,气氛逐渐又热闹了起来。

这事情本来就这么完了,被这么多人跟西洋景儿一样的瞅了个遍,小孩子精神本来就不济,凌钱这会儿在父亲怀里就有些打哈欠了。淩维昆要陪客脱不得身,后面还有一群女眷要见,所以就让李浩报了还去给丽娘,没想到临走前那县令的话,却差点让淩维昆再度抓狂。

“对了,季瑜,你家千金是几时生的?”临走前,忽然有人问到。

“庚酉时。怎么了?”淩维昆不明白有人问这做什么,随口答了一句,却发现县令脸上一喜,一副激动之色。

“令嫒可许人否?”这一句话却是县令问出来的。

“不曾。”淩维昆奇怪的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家闺女才满月,又不是及笄,怎么可能许人。

“老夫一见令嫒,只觉得伶俐的紧,将来必然十分可观。咱们两家既有同门之谊,又有通家之好,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如何?我家虎头今年三岁,比令嫒稍长,极是般配啊。”县令瞅着凌钱,像是瞧着什么金娃娃似的,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凌钱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的从昏睡中彻底醒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屋子的大人。

有没有搞错,古代人结婚早就算了,也不至于还在襁褓中就定下亲事吧。县令那儿子,今年才三岁,谁知道将来长成什么歪瓜裂枣呢。、

可是,看着有人震惊有人狂喜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的表情,凌钱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在古代是万分常见的。指腹为婚什么的,娃娃亲什么的,传统戏剧里头的爱情戏有多少是以这个为引子铺展开来的,往日里看戏只笑的开心,常常没心没肺的吐槽几句俗套,可是现在落到自己身上,可真是哭都没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