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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让我死一死(75)

事实上她觉得三秒钟都撑不过去……

林秦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畏惧对方的冷脸:“你猜~”

总觉得自己其实是躺枪的安初:“……_(:3」∠)_”

顶着江逸远冷飕飕的目光,林秦依旧一脸笑容十分自然,安初紧张之余不免舒了口气:这两个人果然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尽管口头上的态度十分不正经,检查或者是准备工作完成的速度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也许是城外的丧尸的确已经拦不下去了,林秦也不再深究到底外头的丧尸和她有没有关系,或者说如果有关系而他又没办法阻断她对丧尸的吸引力,那他到时应该怎么做。

一切工作就绪后,他舒出一口气,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脸上却没有太多玩笑的神色,回头望着江逸远问了一句:“差不多了。时间不多了,你们俩还要不要惜惜依别一下?我可以很懂事地回避一下哦。”

那瞬间连她都觉得江逸远有些微的犹豫,但很快便坚定下来。他的手仍旧如之前一样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好似信心十足完全不担心,只是催促着他快点动手:“道什么别!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这种程度根本不需要道别。”

这个家伙只有没底气或者傲娇闹别扭的时候才会突然话多起来,林秦显然也很明白他的这种心理。他的目光于是转而看向她,接收到他的提示,她略略一僵,犹豫半瞬,还是忍耐不住往前一步,张开胳膊抱了他一下,低声说:“……我会回来的。”

“……好。”

她松开了手,却怀疑最末那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回答只是自己的错觉。那声音如同一阵微风般在耳边稍纵即逝,了无痕迹。再抬头看时只能看见对方波澜不惊的黑色眸子,好似任何事物落到他眼中都惊不起一点波浪。

见状,林秦连忙说了几句俏皮话调节气氛,随即便领着她往房内的另一扇门前走去。进门前他还和她开玩笑:“里面没准备什么东西啊,现在就是让你试试进去以后有没有用,有用我们再准备吃的,呆几天我研究出办法就好了,没用的话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你在里面有事直接敲门,外面能听见,开门很容易,直接就可以出来。你别这么紧张呀,弄得我都紧张起来,还以为屋子里面有变异丧尸呢……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门内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摆设,像个普通的卧室,只有那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结构特殊的门才能看出它的不一般。安初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紧张。已经可以了么?那……我进去了。”

“那行。你慢点走,别摔着,有人会心疼的诶。”

他笑得那么自然,好像真的只是很简单的一次试验。面对这种情形,安初根本紧张不起来。想着反正进去一下就知道答案了,她索性也不再纠结想些有的没的,深呼吸一口气,将脚踏进房门,并且主动伸手关上了大门。

门关那刻她看见江逸远的脸,好像电视里演了许多次的生离死别般,那张熟悉的脸被门压得越来越扁越来越扁——最终变成一道缝,彻底消失不见。

那瞬间她不知怎么心口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下来,落啊落啊,落了很久都挨不着底——

……可是哪里才是底呢?

☆、第59章 完结章

是晴天的傍晚。温度很高,晒得人皮肤微灼,好像被热水烫到。

蝉鸣渐息,日光渐暗,墙外的行人推车提包来来往往。不知那户人家做了番茄炒蛋,酸甜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零散的嬉戏声,遥远的汽笛声,隐约的笑声和小孩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坐在榕树下,凝神听了许久——

才发觉那并不是孩童的哭声,而是从自家墙外递过来的。

声音很小,仿佛哭累了有点抽噎,末了,还用力擤了擤鼻涕。

似乎是个女生。哭了很久了。

他愣了愣,垂头望着自己清瘦无力的手指,并没有动作。然而那哭声就像小时候偷看的鬼故事里的,又细又长地在耳边打转。绕得人无端有些心烦意乱,却鬼使神差般地想去看看。

墙边有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墙里也挡住了墙外。旁边有一只石凳,是出生前就做来玩耍休憩的,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傍晚的夕阳对于其他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威慑力,他依旧穿着长袖长裤。四肢修长却没有力量,稍有动作便呼吸急促。十根手指细弱得可怕,好容易爬上石凳,扶着墙头有些气喘,更没想到这个位置甫一抬眼,便被一簇浓密的枝叶拦住了视线。

他自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从未做过这种大胆的事情,此时站在石凳上不禁有些失笑,不明白自己怎么中了邪似的一定想上来看看。

怕屋内的父母发觉异样出声责备,虽然有些失望,也微叹了口气便要下来。可墙外的人不知是终于被惊动还是恰好要走,在他还未转身那刻便突然吸了口气猛退了几步——恰好暴露在榕树之外,他的视野之中。

是个很年轻的女生。也许跟他差不多年纪。

穿着一件有点旧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肿得厉害,刚才肯定还用力地揉过鼻子,白球鞋旁边扔了一堆纸。看着他的眼神惊慌又无措,还有点傻乎乎。

显然没想明白这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他站在那儿没有出声,女生的脸色先是一白,末了忽然通红。从耳根赤红到脖子,忘了自己刚才哭的惨样,指着他的表情愤怒极了:“……变.态!”

一边生气一边脸红,瞪得眼睛都快烧起来了。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指责他,憋了半天词穷了半天,干脆冲他一翻白眼扭头直接跑了。像有人追在后头咬她似的冲出去好远,捂着脸瞬间没了踪影。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默认了“变.态”标签。

跑得像兔子一样。

他在墙头上站了一会儿,低头看见自己被阳光稀释过越见苍白的手指,莫名弯了弯唇角。

妈妈做好了饭过来,看见这幕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下来。之后吃饭的时候也连着教训了他好几遍,他都一一应下,她才罢休。

饭后妈妈出门倒垃圾,捡到一只粉红色的钱包,很旧,还有点破,里头夹着微薄的几张纸币和一张学生证。他没有说话,看父母把它放在门前稍隐蔽的地方藏好,等待主人认领。晚间休息时妈妈仍旧不放心,又要他做了一二三项各种保证才准瞬间,他都耐心地说好,她才关灯关门。

卧室里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他一向睡得很早,窗帘没有拉紧,能望见院内柔和的月光泻了一地。

隔壁几户人家都没休息,不甚清晰的谈笑声和电视节目声透了过来,模模糊糊,不知怎么就让人想起了那个跑得飞快的身影。

应该……还会再回来的。

他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忽然又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过了几秒,莫名其妙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