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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让我死一死(64)

这样近看,总觉得两人不过是冷战几天,他的仅存的那点儿婴儿肥便瘦得不见踪影。安初一时有些心软,但想到假使两个人真的要一直走下去,她这样的心软并不能拿来挥霍一生或是支撑她无条件退让一辈子,咬咬牙便忍住了,停在原地神情淡然地问:“有事?”

尽力吐出的疏远词语果然令对方眸色微微一沉,显然多了几分失落和无措。在感情面前他不折不扣是个青涩稚嫩的小男生,凭着一腔热血勇往直前,却不知道对方到底要的是什么。也是因此,一再碰壁。

起初碰壁总比结局时摔在大坑里刷出一个BE结局要好。她何尝不是借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江逸远却永远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那双眸子像墨玉般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想跟你聊一次,单独聊……我想清楚了。”

她愣了愣,闻言莫名一顿。明明是想问他才只过了一个下午,看他刚才的反应,真的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清楚么?还是又是为了再一次避免她和谢子珩相处的机会?可不管心内想法再多,看见那个家伙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期待时,她还是没能把准备好的话说出口,反而吐出一个字:“……好。”

他的唇角顿时微微翘了起来。

两个人转换阵地到了书房,卧室太过尴尬且私人,冷战时期不适合去,反而之前她很少来的书房最为适合。

进了门以后才发觉不对,之前安瑜安清的事情江逸远派人处理了,她后来了解后续,不外乎敌方收买这类的答案。毕竟江家此时不同原文中的势大,令很多人都已经坐不稳了。

安初也不清楚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黑暗面还是真的就是这样,总之对于那天两人在这里经历的惊险一幕她还记忆犹新——只是看另外那个人的脸色,和隐约飘过来的那个眼神,他记得更清楚的分明是后来那件事。

她当然也没忘记,在沙发上坐下时还有些别扭。安初还记得当时对方伤势刚刚愈合,因为缺血脸色还有些发白,她就已经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突然翻脸发飙,之后还留下他一个人一走了之……她忍不住舒出一口气,眼睛望着地毯上的某一处,在他开口之前忽然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那天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很抱歉。”

江逸远微微一怔,半响都没有说话。

到她以为他是不是也生气了时,他突然迎上她的眼神,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没关系的话,那天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做没发生么?”

说完以后没等她回答,自己都觉得自己犯傻,嘴唇扯了一下没笑出来,干巴巴地自己截断了自己的话。“……不用告诉我答案了,当我没说。”

说这话时,他脸上在笑,眼睛里却黑沉沉地一片,坦然到不能更坦然地看着她。安初看了一眼,忍不住握了握拳,到底没有再把那句对不起说出口,只是尽量自然地说:“你想告诉我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他也好像完全忘了刚才那个小插曲,神色也正经很多,目光端凝地看着她,语气十分诚恳认真。

“我想了很久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跟人交往,也没……没喜欢过别的人,所以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很多时候都比较笨拙,不太擅长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

前面的话都说得很坦然,却在这里莫名其妙顿了一下。他轻咳一声,似乎对于承认这种事有点羞恼,却没有太过纠结,狼狈过后很快抛到一边,接着往下说。

“我不知道其他情侣是怎么做的,在我心里,和你在一起,大概是我这么多年来最最高兴的一件事。我很努力希望在你面前的我可以很完美,所以从来不愿意对你承认有些事情我做不到。后来我想,是不是理由就是我一直太逞强,所以你才会觉得……我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话难过。”

说着话时他意外地目光清明,丝毫没有之前跟谢子珩斗嘴时的模样。安初被他的眼神看得一再低头,心里却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同样抬高了自己,而不愿意给他缓冲的时间,直接提出冷静一段时间。

但……

他明明也很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某个人单方面产生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_(:_」∠)_

☆、第51章 泥垢了

那个人脸上的神色意外地认真,没办法对着这样一张脸再一次说出“对不起”这样的字眼,她心口有些微涩,尽管如此,出口的话却依旧没有太多犹豫:“我从没这么想过。”

他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一弯,眸中便漏出细碎的流光。江逸远的双手好整以暇地放在膝上,没有追问她是否真的从未出现过此类想法,只是望着她继续问:“那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虽然我比你大,可在你面前,我总有一种自己在被照顾的感觉。坦白说,之前我的确曾经有点失落。因为这并不是我想象中,也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种相处模式。”

说到最末那句时情不自禁地弯唇笑了一下,即使笑容中微微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失落。安初很少看见他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也很少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言辞同她对话。一时间也有些说不上的难受,默了片刻,到底低下头说:“……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糟糕。明明在其他方面我只要努力都可以做得很好,但只有在你面前,好像不管我怎样用力,你都站在比我高的地方,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就像追不上你一样。”

他说这话时依旧望着她,那眼神如同一张大网,密密地网住她整个人。江逸远黑色的瞳仁里漾着某种难以言状的光芒。她无法具体地形容出那光芒到底是代表些什么,只是觉得它如同又细又尖的小针,一面戳痛了他自己,一面也刺得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我的确没想过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高,在此之前我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可能很多地方做得不太好,也让你误会了。从之前到在一起以后,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聊一聊,这一点,我还是觉得很抱歉。”

两个人都是傻乎乎的新手上路,正如她时常因为自己多活了二十年,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合该是长辈,很多事情喜欢居高临下地指点评论他,却不记得要低头看看作为恋人的自己是不是站得太高了。而平常的时候在她面前他总是把所有的气势都挺了起来,好像穿了一件必须要一直耸着肩膀的风衣,不管什么时候都在她面前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也许应该说是从来没有,像这样彼此卸下全部的面具,袒露无遗地在另外那个人面前剖白自己。也许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江逸远的笑容中也带着几许同样的怅惘。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更糟糕的应该是我才对。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我总是可以很镇定很自然,表现出自己最希望表现出的那一面,可在你面前我几乎完全无法保持那样的风度。”